“不认罪又毫不避讳罪犯的身份?”
易秋似乎加快了车速,语速上也没有给陈慕山留余地,“不说话,就代表在思考怎么把谎话编圆。算了陈慕山,你既然想说谎,就不用回答了。”
真的不让他说了,陈慕山又开始有点害怕。
他试探着问了一句。”你生气了?”
“没生气,快到了,一会儿我带你进去做检查,做完了在门诊等结果。”
“你要去做什么。”
“我去给你买一双鞋,你穿多少码。”
“42。”
“知道了。”
易秋把车开进长云医院,早上的门诊人格外多,对外的停车场已经停满了,同事在门口接易秋,带她进了内部停车场,那里离医院大楼很近,出来走两三步就是侧门。
同事把检查单子拿给易秋,“你师傅今天在门诊,我就让他帮你开了,你看一下项目全不全,你刚才是打电话给我说的,我在食堂身上没笔,也不知道记清楚了没有。”
易秋边走边看,“师傅今天怎么在上班。”
“哦,监区那边不是在申请调一个医生嘛,急诊科给了一个,所以你师傅的排诊就多了。”
同事说完,忍不住又八卦了一句,“你是不是停职了。”
“对。”
易秋没有否认,看完检查单回头交给跟在她后面的陈慕山,“结果出来,去门诊找李得平医生,让他帮你看,然后听他的安排,如果要办入院手续,你就自己先办。”
同事看了一眼陈慕山,“他鞋呢?”
“踩丢了。”
“那……要不要我去帮你给他插个队。”
易秋摇了摇头,“不用,让他自己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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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秋走了,陈慕山坐在ct室的门口静了一会儿,虽然他现在很不舒服,但还是勉强集中出精神,试图梳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在他和易秋的某种默契之下,他救了肖秉承的钩子,幸运的事,整个过程本来就是意外促成的,杨钊不算太聪明,当下没有反应过来,给了他和张寒在派出所演戏拖延的机会。
但是,不论如何,张寒是因为他而逃脱的,那么在他与杨氏的信任博弈之间门,陈慕山已经输了一步棋。
现在,他有必要试探一下杨钊。
想到这里,陈慕山站起身,走到楼梯口给杨钊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很久才接通,杨钊的声音也有一些疲倦。
“喂。”
陈慕山靠在楼梯上,他脚上没穿鞋,上上下下的人都在看他。
易秋不在,他竟然对这种尴尬全然不在意。
“你人是清醒的?”
“清醒,你说。”
“我长话短说,趁着春节假,特勤队警力不多,大江南也还在停业,我上出阳山踩一次线。”
杨钊笑了笑,“你不是说要养一养身体吗?”
“我现在就准备住院,你放心,我一定拼了命地治我自己。”
杨钊那边似乎有人,陈慕山眯起眼睛,试图辨声。
然而杨钊迅速地捂住了话筒,陈慕山心里一沉,他几乎可以确定,张寒的逃脱,让杨氏对他起疑了。于是他把后面准备要说的话全部放弃,沉默地握着手机,等待杨钊的回应。
“不好意思。”
杨钊终于松开了话筒,“本来是我们想要请你再出山,但是现在,集团觉得,你不是很可信。”
“那就算了。”
陈慕山一秒都没有犹豫,挂掉了电话。
试探的结果不好,他现在不能再硬凑上去。
陈慕山撑着额头,在楼梯上坐下来。
肺部的疼痛一阵一阵,越来越来厉害,路过的护士弯腰问他,“先生要不要帮忙。”
陈慕山捂着嘴咳了几声,松手的时候,发现手心里有血。
真的是要了命,上级都死了,他这个线人还在下面做得命都不要,陈慕山仰起头,看着医院惨白天花板。
对于自己的执念,他也搞不明白。
“要不要扶你起来。”
陈慕山摆了摆手,“你最好不要碰我。”
护士被他的话吓了一跳,赶忙走了。
大概过了十分钟,杨钊的电话回拨了过来。
陈慕山让他响到最后一声,才接起来。“说。”
“介不介意给集团掏个心。”
“呵。”
陈慕山冷笑,“杨钊,不要跟我说什么‘投名状’,我现在这个身体,狗都杀不了。我也就能在出阳山上跑一回。”
“先不跑出阳山。”
“什么?”
“山哥,你很久没带货了吧?大果岭不错,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