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田矬子当初同郑学子打赌连慕过不了重考,后来他输了,脸上特别没光,对连慕迁怒在心,隐隐怨恨。
再者郑学子崇拜连慕,田矬子又怀疑他的名声是被郑学子所坏的,故而视郑学子为仇人,四舍五入,那这连慕便是同他有仇。
仇人所崇拜的,便是他要摧毁的。
说来田矬子,他最近也是劳心了,累得很,先是被一群嘴皮子利索的老妈子老婆子,在各大场所将他的诗文大赞特赞,把他吹得天花乱坠,惹来不少文人的嗤笑。
这便罢了,后头的每一日他都不得安宁,日日有人来挑他战他,要同他比诗比文,他那水平哪斗得过啊,何况寡不敌众,最终节节退败,斯文扫地,再也不敢同以前一样参加诗会了。
这些其实也还好,过个几年被人淡忘了,他也就能回来了。
可怕的是他的本家——田家嫡系,在赵忠谋害皇嗣案中不知怎的,受了牵连,全家下狱砍头在即,他往日出去卖弄,多是借本家的由头,可怎生了得,这是危及性命之事啊。
他怕被田家嫡系连累,日日去周转,今日清晨路过顺天府,听见击鼓鸣冤被敲得咚咚响,听得人心慌气短。
他定睛一看,却见有五口人衣着普通,穿戴整整齐齐,像是一家人,相貌俱是不俗,当中一人,不是那连慕是谁?
他当即去听知道事情不同寻常,便去了旁听,听到那状纸上所言,一下子便抓住了一个重点:这连慕不叫连慕,是冒名的!
他心思浮动,计上心头,一边联系前几日从太原府到来的好友,正是被罚二十年内不得科举的秀才,一边花银子请人将事儿稍加改动大肆宣扬。
此时,那叫李兄见田矬子脸色不好,跟着拍了几句田矬子马屁,失意人最懂失意人,句句都拍到点儿上,话说得格外动听。
田矬子不由心头舒畅,连日郁气和担惊受怕消散不少。
那叫李兄的这才道:“田兄,我们能不能恢复功名,能不能接着参加科举,接下来就全仰仗你了。”
说着,其余几人当下作了一个大揖。
田矬子胸间顿时豪情万丈,受用无比,将胸脯拍得啪啪响:“放心吧,李兄,下一步保管那西贝货翻不了身,为当初太原府受罚的诸位兄台讨回公道!”
几人将事儿合计完,那叫李兄的立即提议他做东,去京中最好最贵的天香楼吃酒谈风月。
只是还不等他们动身,一伙长相平平无奇的人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不待他们反应过来,直接将他们堵了嘴捆了手脚,几个麻袋套下去,抬回了内卫司。
苍澜院内。
曹德吊儿郎当地坐在一旁,对着那一眼都不看他的人道:“尉迟昭啊尉迟昭,我为你的大舅子操碎了心,那几个人才造出点声势,就被一窝逮了,你该怎么谢我?”
皇帝朱批落下,批完一本奏折又合起放好,拿起另一本接着批,闻言冷淡地说:“不过跳梁小丑罢了,手段粗糙拙劣,待顺天府公开堂审,这些手段不攻自破。”
功劳没领到,曹德不乐意了:“手段虽拙劣,但奏效啊,没听京城里头人人都在谈你大舅子之事,都在说你大舅子是欺世盗名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