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舀了两碗,给莲长和一碗,想起一事,心里有些沉重:“长和老弟,沐苏那事…”这事敏感,不可被人听见。
他小心地看了眼周围,凑近莲长和,才压低嗓门道:“沐苏冒用身份参加科举那事,恐怕不好善了,这些日子我左思右想,怎么想都想不到好法子,最轻的后果都对他仕途有碍……”
连慕现在为天下读书人所知,若有招一日让人知道是冒名考的,再被揭发了出去,恐怕连皇帝也难救,严重一点的话,要是被群起攻之,危及性命都有之。
藏着的影卫不由腹诽,搞得这般神秘,他听得见,不用装也不用防着他,他现下连莲家祖宗有几个都知道,何况这事。
莲长和面色凝重起来,撂下筷子,长叹一声:“当初也是没法子,沐苏都是为了我们一家子,唉……咱不求功名利禄,也不求那劳什子荣华富贵,只求一家人平平安安,那便足矣。”
当初他们一路北上逃亡,苏然思念成狂积劳成疾病倒了,最小的女儿又生死不明,一家子如阴沟里的老鼠见不得光,每个人都在拼尽全力想法子,都已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哪里顾得了那么多后果。
莲秉成也不由叹气,此事的确不好办啊。
两人一时相顾无言,最后,莲长和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先见到囡囡再说,此事我知如何都瞒不过圣上,也没想瞒着,只求圣上不要迁怒囡囡,她从头到尾都不知情,至于后果,我们一家愿共同承担。”
只能如此了,莲秉成安慰道:“沐苏这事实乃事出有因,当年若不是你们含冤求告无门,也不会出此下策,何况若是当年你们没那一遭事,沐苏兴许早就考中了,圣上当是理解的。”
怕就怕树大招风,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无缘无故的恶意,莲沐苏的文章被准入贡院,年纪轻轻被天下读书人所知,不知暗地里惹红了多少人的眼,就怕这些人联合起来搞事。
想是这么想,这话莲秉成却没说。
“不提这个了,来来,喝汤,你炖这汤可真不错,闻着就香!”莲长和心大,没一会儿就被汤吸引了注意,他迫不及待端起喝了一小口,烫得直张嘴呼气。
莲秉成失笑,拿起小汤勺舀了一勺吹了吹,跟着喝起来。
哥儿俩喝着汤喝着酒,不一会儿又吹了起来,这个吹“我大侄子文采非凡”,那个吹“我儿子才华出众,冠古绝今”,吹得有滋有味。
内卫司的屋舍里,莲宝扶着马叔一圈圈地在院里走,晒晒太阳,活动活动筋骨。
马叔伤势好了许多,再将养将养,行动上就没什么问题了。
两人受节日影响,面色都带了一丝喜意,内卫司现在的人待他们不错,今日万寿节,还特意给他们一人弄来了一个万寿饼,让他们沾沾喜气。
莲宝和马叔两人投桃报李,给陷入难题的陈卫提供了不少线索,可谓一举双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