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外。
一群人一瘸一拐,经过早朝一事,原先走在一起的人互相之间多了防备,朝着各家马车而去。
朝会上表露的事,无一不在表明,有人给他们捅刀子,捅刀子的人还不止薛平一个,人人都值得怀疑。
世家大族之间的合作,原本便是以利益驱使,彼此之间本没什么信任,都是为了利益。
先头答应薛平的联合,不过是见赵忠出来弹劾徐家父女,形势一片大好,又加之这些年他们被压制得太狠了,早心生不满,便听了薛平之言跟着一起反扑一波。
等斗倒了徐虎,朝中的势力便能重新洗牌,他们也能趁机重振在朝中声势,壮大势力。
可没想到形势急转,徐虎父女毫发无伤,反倒是薛平被拖下水,为了脱身推出赵忠,赵忠被清算,他们也被卖了,短暂的联合顿时土崩瓦解。
他们中的有两人,在方才的朝会上,当场便被刑部侍郎请走了,似昨夜被抓走的人,攀咬出了他们。
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薛平,这个寡义廉耻之徒!
假惺惺出来辞爵,说得大义凛然,若不是那群武将鲁莽,不经意透露出的消息,他们几乎就信了。
好个老狐狸,打得好算盘,故意做出那番辞爵的状态,知道万岁爷压根不可能答应的,还想两全其美,差点就被他得逞了。
这群人撅着屁股被打时候,就已想通这些事,是恨毒了薛平。
待分别前,有人仇视地看了薛平一眼,冷冷道:“薛大人,望你好自为之。”
冷哼一声,一甩衣袖,硬忍着疼被车夫扶着上马。
薛平神色恍惚,对这些话毫无反应,从刑部尚书当庭搬出那箱罪证起,他便陷入了这样的状态之中,浑浑噩噩的,不知今夕是何年。
他知道,这些年的努力,彻底地毁于一旦,今后他恐怕成了孤家寡人,再也不会有人依附他了,还被许多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范公撸着胡须,优哉游哉路过他,看了他一眼,奇怪道:“薛大人不回户部衙门,莫非你也被打了?奇了怪了,老朽也没看到啊。”
薛平眼神涣散没有焦距,神思不属。
听到范公的声音,他慢慢转头过来,待看清了人,他目光有了焦距。
看着人精神抖擞轻松的神态,与他如丧家之犬的模样,天差地别。
一瞬间,他灰心丧气到了极点,比起历经三朝的老狐狸,他薛平终究还是嫩了一些。
忽然,脑中一道灵光闪过。
老狐狸从不做无用功,上朝之前,那些莽夫与老狐狸说了什么?
他的眼睛渐渐睁大,骤然望向范公。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这一些都是被设计过的……
他明白了,全都明白了,只是明白地太晚了……
他眼神重新失去了焦距,面色一瞬变得煞白,嘴里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语:“不会的,怎会这样……”
范公掏掏耳朵:“薛大人说的什么?老朽年纪大了,听不清。”
薛平重新看回人,眼里的杀气和狠戾如狂风暴雨,肆无忌惮倾泻而出。
范公似被吓了一大跳,拍着胸脯直叫:“哎哟,哎哟,薛大人这是想吃人呐?可吓死老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