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忘了连慕刚过参加科举,二十来岁的年纪,与周围的学子也就差个几岁,可学识认知已天壤之别,全然不像一个刚参加过科举的人,恐怕再给个十年二十年,周围的学子都达不到连慕这般程度。
名臣良将乃天定,可遇不可求啊。
丰连年心中五味杂陈,既希望人好也不希望那么好,十分矛盾。
来之前他就知人有才,否则礼部尚书那老人精也不会看上,他打定了主意想收来做门生,才与范公到底,只是他没想到人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太多了,好到让他全然没了想法。
他微微叹了口气,他还能教这学子什么?
于学识思想上,这学子已形成自己独有之处,连秦祭酒都为之欣赏,他无甚科教的。
他比之不过多长了年岁,又当了几十年的官罢了,难不成要教导为官之道?
可为官之道上,当朝没人能比得上范公这个老人精,历经三朝,经过无数动荡,依旧安然无恙,屹立不倒。
历史上能历经三朝的人,不多见啊,本朝能身居高位,即便经历过先帝的朝堂还能屹立不倒的,只有范公。
范公比他大个二三十岁,当年范公科举出仕时,他还未出生,听说范公也是惊才绝艳的状元郎出身,才华了得。
只可惜范公之后,范家再无人了。
尽管范公这几年的举动令人哭笑不得,可这正是其高明之处,在先帝时掩藏锋芒明哲保身,在现下又装做老糊涂,不结党争,吵些无伤大雅的架,看着毫无建树。
可若是朝廷、若是万岁爷有需要,范公能在未开口时便能挺身而出,总在关键时添上关键的一笔,万岁爷对范公信任着呢,这个朝中,再也没有比范公更会审时度势,活得更透彻的人了。
他嘴边不由扬起一丝苦笑,这门生怕是黄了,范公的确比他要更好,先前的争吵此时看来真是可笑,可笑啊。
他摇摇头,自嘲地笑起来,笑着笑着又不由得开怀起来,终归是好事,虽是没了门生,可将来朝中又多了一名良才,可喜可贺,他为吏部尚书,往后要打交道的地方多得很。
旁边的学子皱着眉头,不满的转过来,身旁的这人实在太吵了。
丰连年意识到打扰人了,略一点头致歉,悄然离去。
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这太原府闹事的考生啊,只怕没几个真正认识连慕的,否则也干不出这样的傻事,若是知晓,只怕连肠子都悔青了。
这个世间,无论是谁都得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普通人也好,帝王将相也罢,无一不是如此,太原府闹事的考生当然也没有例外。
人总要付出代价才回成长,那些无事生非的考生值不得同情。
欲加之罪,若扣上的是他人,亦或者遇到像先帝那般不分是非的帝王呢?那结局完全就颠倒了。
所以那些考生非但不值同情,他反而觉得万岁爷处置轻了。
……
今日风和日丽,阳光明媚。
苍澜院内,此时可不是一般的热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