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过去,从白鹿台出来了一茬又一茬的孩子,男可上朝做官,亦可下堂做厨,女子亦能做上女官,亦或者当管账掌柜,甚至连念力者都有了别的出路,不再一股脑扎进皇宫里,为国家灵石运作添上燃烧寿命的香火。
君渊自那之后便很少说话了,不是在塞北镇守度过,就是回到千府千音染的住处呆上几日,过了几年之后他又带上了那副银白的面具跟在千音彦身后,对外宣称玄衣侯染上急病,也去了,镇国大将军的军衔传给了他信任的手下。
从千音染离开之后,他的时光似乎又停滞不前了,直到千音彦儿女绕膝,头发花白之际,他仍是那副年轻人的样貌,飞天也同他一样,仍是少年,他们的时光都永远停留在千音染离开的那个夏天。
飞天自从跟着千音染便知道自己的任务是什么,照看保护千音彦。
千音彦这一生,官至左丞,在位多年,勤恳敬业,未尝有一日懈怠,辅佐君王呕心沥血,对待女眷也温和有礼,从不打骂。他唯一出格的请求,就是请年轻的帝王把自己葬在阿姐身旁。
等他们办理完千音彦的葬礼,飞天便迅速的衰败,死气充斥着他庞大的身躯。光洁漂亮的白毛暗淡下去。
他早该随着千音染离去,但他还是被那个女人抛弃了,他以为进了她的识海就能被她放在心上,到头来连个离别也不曾给他。
君渊坐在他身旁,沉默地看着他咽下最后一口气。
他在这个世上,彻一个人了,那一年北方的雪,覆盖在身上的冷竟能几十年不曾断绝。
他把装着飞天的骨灰罐放进皇陵里千音染的旁边,挖开沉埋几十年的棺椁,躺了进去,旁边的人仍是几十年前那副沉睡的样子,美的惊人。
“小姐,属下完成了你的任务,现在可以好好休息了吧.......”
棺椁封闭,君渊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黑色的雾气从他身体内飘逸出来。大陆深层地下的锁链受到呼唤,不住颤抖,常人无法看见的黑雾笼罩了整片大地,黑色玄铁锁链上,一面流动的是纯白精粹的阳无,另一面流淌的是凝滞晦暗的黑雾,黑雾本是源源不断的顺着铁链汇入大陆下方无尽的深渊之中,这下彻底绷断,阳无被大陆吸收,很快又被黑雾覆盖上来。
凤栖国土下沉睡的凤凰发出一声诡异凄切的凤鸣,远山的圣山雪女呕出一口鲜血,面色灰败。
“皇兄,快逃......”
狰狞巨大的黑影自皇陵涌出,黑雾不断进入他的身体,渐渐显露出来狐狸的身形。
-----------------
染回望了一眼已成为一个小点的大陆,旁边的阎墨留意到,问她:“怎么,舍不得你那几个小家伙?”
她摇摇头,换了个位置坐在骨蝶背上,“有一个已经撑不住,湮灭了。另外两个已经进入恶化期,很快也会失控。”
“你这次用的纯血用的太多了,再这样下去你也要撑不住消散了。选的什么鸟人,连你都看不好,还不如让小爷占据了那个躯壳帮你呢。”阎墨撇撇嘴,愤愤不平。
染没多大表示,她完成约定之后就被阎墨拉了出来坐上骨碟往大本营飞去,先前作为千音染经历的十年记忆都已经被封存在一滴鲜亮浓郁的血珠子里,交给了阎墨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