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不想辜负草衣道人之真诚,所以就随身携带了……”
“草……草衣道人?”
她不停提起的这人,到底是谁?
道人?
这狗日的!
既然出家为道了,为何跟老子的女人眉来眼去?
还一同游湖?
我去,这还得了?
那个谁,马上查查这人!
见了他,给我装进麻袋,扔到秦淮河里!
“对……正是草衣道人!”柳如是淡然一笑,脸上多有落漠之色:“她本是杭州香颂阁的名妓,能诗善画;
因不愿做楚王的妾室,自沉秦淮河;
被人救起后,为免楚王再次相逼,自毁容颜,遁入空门;
如是感其坚贞,多有敬佩;
时常邀其游湖,悉心开解,遂成好友……”
“哦,原来,这草衣道人是个女的!”
王立恍然大悟,终于放了心!
不过,话说,江南一带的名妓,还真特么性情刚烈啊!
连楚王妃都看不上?
难道,一个个的想当皇贵妃?
“王先生之诗词才华,天下无人可及!
如是之拙作,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不该在王先生跟前班门弄斧!
如是不才,若能得到王先生提点,或许,在诗词方面会有些长进……”
我去!
王立一惊,酒杯差点掉落在地!
这妮子,不是难为我么?
她表面上是在自贬,实际上,想让我即兴作一首诗!
可是,我会个屁的作诗?
鹅鹅鹅还差不多!
唐诗宋词元曲,确实记得一些!
但现在,是明末清初啊!
若是借用几首,哪里瞒得过她?
若是改编一首,岂不是画蛇添足,自找打脸!
但是,这会儿是在相亲啊!
她对自己的认可,已经有了五六分!
突然露馅,岂不是功亏一篑?
得到她的身子,确实很容易!
但是,若她效仿那个什么什么道人,投水自尽,再来个自毁容颜,岂不可惜?
不行!绝对不行!
只差一点点了!
只要有一首诗,能把她哄得云里雾里,基本就大功告成了!
诗!
眼下,必须抄一首!
既然要抄一首诗,只能是清代的!
最好,是一首旷古绝今的神作!
震碎她的三观!
让她从此以后,不敢再在自己面前提起“诗词”二字!
诗,词!
你在哪里!
百度!
对了,百度,谷歌,搜狗,必应!
靠!
这个时代有“电”有“脑”,却没“电脑”啊!
我大脑中存储的诗词,你们在哪里!
我去!
这妮子,寸步不让啊!
直直瞪着我,让人家如何作诗?
你是个女人呢,矜持一点好不好?
我的小美人啊,别这样逼我啊!
美人!
对了,虞美人!
哈,有了!
“柳姑娘倾国倾城,能歌善画,诗词歌赋也是一绝;
忧国忧民之心,更是让世间男子自惭形秽!
既然柳姑娘有兴致,我就以“美人”为题,即兴作诗一首,以助酒兴!”
说罢,王立装作愁眉苦思。
继而,摇头晃脑地念道:
“孤楼倚梦寒灯隔,细雨梧窗逼。
冷风珠露扑钗虫,络索玉环,圆鬓凤玲珑。
肤凝薄粉残妆悄,影对疏栏小。
院空芜绿引香浓,冉冉近黄,昏月映帘红。
”
念罢,王立独举酒杯,笑而不语。
柳如是低声重复念叨,眉头紧锁,明显不太满意!
因为,这不是首诗,而是一首词!
格律、对仗和平仄,并不完美!
即便是即兴作诗,这样的水平,很难通过柳如是的考验!
不过,王立并不着急!
喝过酒,浅笑道:“柳姑娘,刚才这首词略有瑕疵,容我将它完全倒过来,重新作一次!”
说罢,不顾柳如是的疑惑与震惊,自顾自念道:
“红帘映月昏黄近,冉冉浓香引。
绿芜空院小栏疏,对影悄妆,残粉薄凝肤。
珑玲凤鬓圆环玉,索络虫钗扑。
露珠风冷逼窗梧,雨细隔灯,寒梦倚楼孤。”
念罢,柳如是再也不能淡定了!
惊得张大了嘴!
原本那双迷人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神作,简直是神作啊!
没有更改一个字,只是倒了过来,格律对仗更加工整,意境却无不同!
王先生此诗一出,恐怕再过三百年,也难有超越者!”
柳如是发自内心地赞叹着,几乎就要跪下来!
“不,不,不!
我觉得,完全倒过来重做,还是有些瑕疵,还得再改!”
王立轻声一笑,轻摇着柳如是的小纸扇,摇头晃脑,喃喃念道:
“
孤楼倚梦寒灯隔,细雨梧窗逼冷风。
珠露扑钗虫络索,玉环圆鬓凤玲珑。
肤凝薄粉残妆悄,影对疏栏小院空。
芜绿引香浓冉冉,近黄昏月映帘红。
嗯,就这样!
改成七律诗,格律与对仗,稍稍好一些了!”
“呯……”
“哗啦……”
柳如是大惊,几近昏厥!
全身一软,整个的身体压在桌上!
竟然,把桌子给压翻了!
碟碗杯盏掉落一地!
若不是王立伸手扶住,她整个人都会摔在地上!
“呃……妾身失礼,实在失礼……”
“无妨,无妨!”
王立满不在乎地挥挥手,示意锦衣卫全部退下。
然后,扶着柳如是坐好,笑道:
“依我看来,用七律虽好,还是不太完美!
如果,把它再次倒过来,又会咋样?
红帘映月昏黄近,冉冉浓香引绿芜。
空院小栏疏对影,悄妆残粉薄凝肤。
珑玲凤鬓圆环玉,索络虫钗扑露珠。
风冷逼窗梧雨细,隔灯寒梦倚楼孤。
柳姑娘,不知,意下如何?”
“……”
呵!
如何?
还能如何?
震不死你,算我输!
在我跟前,世间的所有才子都是蝼蚁!
从今以后,在我面前,看你还敢不敢提“诗词”二字!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