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没有了蜀王,王立真的是放飞自我了!
这一次,西厂在眉州,算得上大杀特杀了!
上至知县、县丞、主簿、典史,下至站堂、看管、守卫、催科、差役等等,共计五十余名官员被剥皮实草!
郡王之下,镇国将军、辅国将军、奉国将军、镇国中尉、辅国中尉、奉国中尉、郡主、县主、郡君、县君、乡君和仪宾,按律被斩首者九十余人!
其家属的旁枝杂系,被罚做三年以下徭役者,多达两千八百人!
告文一出,各州各府的官员和朱氏宗亲,无不瑟瑟发抖!
于是,刘汉儒再次来到提督府,哭丧着脸。
“厂公啊,你再这样整下去,四川怕是要天翻地覆啦!让我如何向皇上交待啊!
还有啊,你那鸡生蛋蛋生鸡的谬论,真让人大开眼界!
如果再有偷盗乡邻老母鸡的,是否也要按此处理?”
刘汉儒真的是一脸为难,王立仍旧满不在乎!
“巡抚大人,皇上又没问起,需要你交代什么呢?”王立随手抛出鱼线,突然收起笑容:“乱世,就该用重典!
如今的蜀中,只要稍稍勤劳的百姓,都能吃得起猪肉和鸡肉!
如果还有偷盗抢劫者,一经发现,必罚得他倾家荡产!
今日,新的律令正在送往各州各府!
不论朱氏宗亲还是富户乡绅,凡有强抢民女者,限一月之内送还!
如果赔偿不能让被抢者的父母满意,如果有人向西厂告发,本公必会从重处理!
各州各府,各级官员所收之贿赂,一月之内上交西厂,可以既往不咎!
若有藏匿不报者,若有再行贪腐者,不论官职大小,一律剥皮实草!
重典之下,不出半年,蜀中大地必能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王立目光如炬,刘汉儒心头一紧,小心劝道:“厂公啊,你不给别人活路,就是断掉自己的退路!
朱至澍,虽然从没离开过蜀地,但他人脉甚广……”
“巡抚大人!”
王立打断刘汉儒的话,满脸不屑:“朱至澍的人脉,不就是十四个藩王郡王嘛!
这些家伙,敢对我的天音阁动手,已经付出了足够的代价!
你看,事情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万岁爷也没有说什么嘛!”
“唉!厂公不给自己留后路,老朽却想保住性命啊!
还请厂公大发慈悲,恩准老朽告老还乡……”
“巡抚大人啊,你想辞官,应该向万岁上书才对嘛,找我干嘛?
再说了,你在四川干得好好的,急着辞官干嘛?
四川一省的赋税包在本厂身上,每年再给你五万两的辛苦费,已经很不错啦!
这样的好事儿,别人做梦都想不到呢!
所以,赶紧回你的巡抚府,督促好嘉定州和眉州的开渠引水,多多地百姓多谋福址,做个名垂千古的好官吧!”
“唉!想要名垂千古,谈何容易?
你的银子,拿着实在烫手啊!”
刘汉儒重重地叹口气,无奈离开,生无可恋!
有的事情,他还不知道:
这几个月里,跟朱至澍共同出资的十四位藩王郡王,不仅没有拿回五百万两银子,还陆续遭到“流贼”的洗劫!
累计损失的银两,已达八百万之巨!
他们明知是西厂所为,却没有半点证据!
数十封奏书,全都石沉大海!
其实,这些弹劾王立的奏书,或者帮朱至澍说话的奏书,并没有送到朱由检手上!
还在司礼监,就被王承恩和曹化淳拦截了!
因为,王承恩肩膀上的枪伤,每逢下雨都会隐隐作痛!
任何人,想帮朱至澍说话,简直是白日做梦!
偏远贫瘠的四川,正在走向富庶,司礼监的众太监亲眼所见!
他们一致认为,可以复兴大明者,只有王立一人!
所以,任何弹劾王立的奏书,必是无端的抹黑!
绝不能让这样的奏书,动摇万岁爷的变法决心!
只不过……
有司礼监太监的暗中帮忙,还是挡不住泼向王立的脏水!
这日的朝会上,兵部侍郎唐世济递上一封奏书:“皇上,据河南巡抚玄默、山西巡抚吴生生所言,西厂王公公送去的赈灾粮,不仅夹有沙石碎屑,而且受潮、发霉、腐烂者甚多!
王公公身受皇上的信任和重托,却以残次霉臭之粮赈灾,实在让人心寒啊!”
说话的同时,高起潜接过奏书呈上。
然而,朱由检却懒得多看一眼:“以残次粮食赈灾,厂公早就向朕禀报过!
朕也考虑过,以这样的粮食赈灾,才能保证所有的赈灾粮发到饥民手中!
否则,必被某些人贪得一干二净!”
说到这里,朱由检冷哼一声,环顾殿里众臣:“山西、陕西、河南、甘肃四省,已经有厂公负责全力赈灾!
那么,同样受灾的湖广、南直隶、广西、江西、浙江、福建、贵州和云南诸省,谁又能以残次霉臭之粮食赈灾?”
话音落下,等候多时,殿里始终鸦雀无声!
朱由检失望透顶,眼看就要起身离开,副都御使张捷,终于开了口!
“皇上!据可靠消息,山西总兵曹文诏,仗着剿贼有功,拒不听从陈总督之调遣!
他的三千关宁铁骑,始终留驻山西境内,从未参与河南之剿贼大计!
流贼冲破四方巡抚之合围,流窜湖广、四川与陕南等地,皆是曹文诏之过,论罪当诛!”
张捷话音刚落,内阁辅臣钱象坤紧随进言:“皇上,微臣也收到山西巡抚吴大人之弹劾奏书!
那曹文诏在山西,经常借着剿贼之名残杀无辜百姓,麾下士卒奸淫掳掠者多不胜数,引得山西民怨沸腾!
若不及时惩办,山西百姓很可能难受其辱,再次聚众反叛啊!”
“皇上!据河南按察史刘令誉信中所言,秦良玉将军之媳马凤仪战败,皆因曹文诏不肯救援而起!
如此不顾大局、假公济私之逆臣,绝不可委以大任啊!”
“皇上……据副都御使……”
“不必说了!”
朱由检厉声呵斥,强忍怒火,揉了揉太阳穴。
对于曹文诏不听调遣的弹劾,他深信不疑!
因为,这人只听王立的调遣!
若要惩办此人,朱由检还得深思熟虑!
至少要想个万全办法,安抚好王立!
可是,三边总督洪承畴、山西巡抚吴生生的奏书,却说曹文诏作战勇猛,军纪严明啊!
此刻,在众臣的口中,曹文诏怎成了恃功而骄、残杀百姓、假公济私的逆臣?
到底,谁的话是真的?
安插在曹文诏军中的监军太监孙茂霖,为何没有消息回报?
到底是战死了,还是被曹文诏斩了头?
“皇上!那曹文诏……”
“不必说了!”
朱由检被吵得心烦意乱,脑袋嗡嗡直响!
索性,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