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要处置的人,必是申用懋!
而魏忠贤,因为源源不断地运回银子,给朱由检留下了极好的印象!
所以,在魏忠贤看来,朱由检不会跟银子过不去!
这不,曹化淳不就来了么!
“二位厂公,不就一个小小的妓女嘛!
厂卫与南都的守军因此劳师动众,实在让人笑话啊!
那个妓女,天音阁拿去便是!
厂卫和守军各自撤走!
这事儿啊,就这么算了吧!”
曹化淳的话,在情在理!
为了一个妓女闹成这样,真的是闻所未闻!
曹化淳想大事化小,是怕自己的自作主张,引来朱由检的责罚!
然而,除掉申用懋的机会就在眼前,魏忠贤自然不乐意!
如果是朱由检的意思,他自会遵从。
但,这么大的事,朱由检问都不问,只是让双方各自退兵,实在不合常理!
老奸巨猾的魏忠贤,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曹公公,这是万岁爷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这话一出,曹化淳的脸色,马上就沉下来!
但是,没有发飙!
这,进一步印证了魏忠贤的猜测!
他不知道曹化淳的“自作主张”,却坚信其中有问题!
于是,更加不依不饶了!
“曹公公,老奴奉万岁爷之命,调查江南各级官员贪腐的同时,还要试点征收南方各省之商税!
前阵子,逸香楼老鸨蹊跷溺水,逸香楼妓女一身多卖,涉案金额高达三百余万!
然,东厂在调查的过程中发现,有人为了除掉此妓女,不惜与西厂锦衣卫火拼!
这说明,其中牵涉的贪腐与偷税金额,应该特别巨大,必须深挖!
然而,南都兵部尚书申用懋,不惜调动三千守军,强硬阻挠东厂调查!
这说明,其中必有重大隐情!
难道,此事不应该禀明万岁爷,彻底查办么?”
魏忠贤这样说,是料定了朱由检不知道此事!
同时,也借着“禀明万岁爷”,向曹化淳施压!
就算捅到朱由检那里,魏忠贤也不怕!
甚至,巴不得捅到朱由检那里!
当然,如果曹化淳能做得满意,魏忠贤还是会给他一个面子!
此时的曹化淳面色铁青,王立也不傻,很自然地附和道:
“曹公公,经西厂的初步调查,逸香楼的苏迎夏跟首辅大人之间,似乎暗存关联!
我怀疑,首辅大人的四十艘商船被劫,购买战马的商队被劫,很可能是行程的泄漏所致!
只因此事没有坐实,才没向万岁爷禀报!
今,苏迎夏的溺水案,确实蹊跷!
既然兵部尚书也卷入其中,那就更该彻查了!
要不,咱们还是禀明万岁爷,由他定夺?
曹公公,你意下如何?”
魏忠贤和王立寸步不让,曹化淳气得咬牙切齿,却又不敢发作!
没办法!
本以为,做掉一个小小的歌妓,轻而易举!
哪知道,碰巧逸香楼出了事!
哪知道,下面的人在京师横行惯了,到了南都更加猖獗!
竟敢假借司礼监的名义,向申用懋施压!
偏偏,那个好死不死的申用懋,也想着巴结司礼监太监,指望着调回京师!
这一切,绝不是二位厂公想的那样!
事情没那么严重!
唉!
闹成这样,曹化淳哪敢捅到朱由检那里啊!
他瞒着朱由检处理此事,已经是第二次阳奉阴违了!
没办法!
曹化淳长叹口气,示意左右退下,然后坐在桌前,将前因后果全盘托出。
事情说明白了,三人全都哭笑不得!
然而,事情终归要解决!
“魏公公,申用懋为了一己私利,在没有敕令的情况下,私自调动南都兵马,确实是死罪!
不过,此事无需禀报万岁爷!
不出半月,申用懋必被革职还乡!”
“既然曹公公发了话,我就不再追究此事!”
“多谢魏公公成全!”
摆平了魏忠贤,曹化淳又将目光移向王立:“王公公,只要双方各自撤兵,周延儒必会放松警惕!
待他取回银子押往京师,西厂可以立刻拦截!
他还不上二百万两银子,万岁爷不会轻易饶他!
而且,他为了一己之私,不惜诽谤朝中良臣,万岁爷也容不下他!
所以,周延儒的仕途,已到尽头了!
南都的事,就到此为止吧!”
“好说,好说!”
“就依曹公公之意,喝酒,喝酒!”
三人目光相对,各举茶碗,全都会心一笑。
南都,三千守军与三千厂卫的对峙,就在三个太监的谈笑之间,烟消云散了!
“哎呦,三位公公好兴致啊!竟然躲在这里喝酒!”王承恩匆匆赶来,上气不接下气:
“河南巡抚樊尚燝发回急报:十余万流贼南下河南!
一路烧杀抢掠,声势浩大,响应者众,锐不可挡啊!
朝臣全都束手无策,万岁爷都快急死啦!
还请二位厂公,速速入宫议事!”
闻言,魏忠贤与王立相视一笑,争先恐后赶往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