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时间,就能收入二百万两银子,足以让朱由检同意任何事情!
当然,除了自己的皇位!
对于王立的话,朱由检毫不怀疑!
曾经的任何事情,只要交给西厂去办,必成!
所以,这次也一样!
商议好一切,朱由检雄姿英发,踌躇满志。
整理好衣袍,兴致勃勃地去了坤宁宫。
“厂公,印刷香草券的事,由“经厂“全力配合就行,何故要去内织染局?”
“内染织局,有长相俊俏的宫女,可以饱眼福嘛;
你说的“汉经厂”和“番经厂”,里面有宫女么?”
王立的回答,让曹化淳无从反驳。
王立不听劝告,曹化淳也不好反对。
谁让他西厂有本事呢?
万岁爷都要求全力配合,我还能说什么呢?
其实,王立将香草券的印刷交给“内染织局”,完全是出于防伪的考虑!
明朝时期,不论在宫廷还是民间,印刷术的发展和普及,已经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内府、两经厂、国子监、各部院,地方的布政司、按察司,以及民间的富商或宅塾,都具有刻版印刷的能力。
然而,这些官营或私营的印刷机构,只要他们愿意,只要他们敢干,可以盗印任何机构的印刷品!
也就是说,普遍应用的“刻版印刷”,无法防伪!
就算每张“香草券”都加盖了玉玺印,也无法达到防伪的功能!
毕竟,私刻玉玺的事,王立就干过!
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要有工匠,那就是几块木头的事!
如果一时间找不到木头,捡几块萝卜也行!
玉玺嘛,想刻多少就刻多少!
只要敢干!
所以说嘛,刻版印刷很容易被“盗版”!
然而,要想盗“丝网印刷”的版,就没那么容易了!
“丝网印刷”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一千多年前的汉代!
那时候,宫廷里的“东织”和“西织”,就相当于明朝的“内染织局”,负责宫廷中所需布料的染色和印花。
在汉代,中原地区的丝织品,能通过丝绸之路走出国门,与“东织”和“西织”高超的印染技艺,密不可分!
“厂公……不是小婢推三阻四,而是……确实有些困难啊……”
得知要印五千多万张香草券,掌事宫女的声音都在颤抖:“厂公,人手不足和时间紧急,小婢可以加班加点,尽量完成;
但是,每一批的染料,颜色都有或多或少的差异!
几千万张的香草券,想要保持相同的颜色,小婢实在没法办到啊!”
掌事宫女的担忧,王立完全能理解!
别说这个时代,就算几百年后的工业时代,就算是同一个工厂生产的油墨,也无法保证各批次的颜色没有差异!
所以,王立想要的防伪措施,并非在颜色上!
“无妨!
不同批次染料的颜色差异,不是问题!
每张丝版的字体和图案差异,也不是问题!”
说罢,王立撩起竹竿上的布匹,满意地点点头:“每张印版,相同区域过渡色的差异,也不是问题!”
听到王立的话,掌事宫女稍稍松了口气。
细想之下,还是有些恐惧!
五千多万张的印刷数量,实在太大!
仅仅“野熊猫”的印刷数量,就是六百万张!
就一个“野熊猫”,就不可能用一张丝版印刷完成!
必须要制作数十张印版,由不同的宫女同时起印!
然而……
别说是几十张印版,就算只有两张,就算是技艺最好的制版技师,也无法保证两张印版一模一样!
所以,几十张印版,必会印出几十种相似的图案!
厂公要求的“防伪印刷”,如何能办到?
可是,厂公又说了,颜色、图案和字体,都允许有差异!
这样一来,如何伪防?
宫女不懵圈才怪!
莫非……印刷完成之后,参与印刷的宫女,都不能活命?
想到这里,掌事宫女冷汗直冒!
就在这时,王立又说话了,手上还拿着个烟盒。
“刘姑姑,看到这个熊猫了吧,我想印成渐变色!
图案的上半部分印成暗红色,红到发黑那种;
下半部分,我要求的是大红色!
也就是说,这个熊猫的图案从上到下,由暗红色缓缓过渡至大红色!
应该,没问题吧?”
“这个……厂公,请恕小婢无能为力,实在没法办到啊……”
“我去!怎么就不能了?渐变色的图案,你们不是能印么?
你看这匹布,这个荷花的图案!
每一片花瓣,不也是渐变色么?”
“厂公,这个不一样啊……”
掌事宫女急得眼泪直流,硬着头皮解释道:“厂公,这匹布上的荷叶,是深红至粉红的渐变,其间还有部分是白色;
但是,这是技工在制版的时候,通过特殊的工艺,调整白绢上的染料附着量而实现!”
宫女解释一番,担心王立听不懂,继续解释道:“整个荷花,其实是一张印版印制完成,所用的主染料是茜素红;
花瓣上不同深浅的颜色,其实都是茜素红!
只有这一种!
而且是一次印刷完成!
只因染料附着量的不同,才呈现出不同深浅的红色!
但是,厂公想要从深暗红色渐变至大红色,小婢实在无法办到!
因为,没有这样的染料啊!
深暗红色的染料,不论怎么调节附着量,也调不出大红色啊!
同理,在同一张印版上,无法用大红色的染料印出暗红色!
厂公,你……能明白小婢的意思么?”
“呵!真的调不出来?”
王立的神色有些古怪,直直瞪着眼前的宫女:“刘姑姑,把你们所有的技师召集起来,帮忙想想办法嘛!
只要印出本厂公想要的颜色,赏银十万两!”
十……十万两!
这个数字,吓得宫女差点下跪!
但,这个数字从王立的口中说出,掌事宫女毫不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