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刚要开口说话,王立故意装作不知:“杨总督被围韩城,万岁爷不必太过操心!
小奴在山西收降了五百边军,想必他们早就得到消息,已经赶往韩城救援了!”
“陕西之事,咱们稍后再议!”说罢,朱由检脸色一沉,目光凌厉:“既然袁崇焕和祖大寿到了,就让他们进来吧!”
“呃……万岁爷诏袁督师和祖将军入宫,应该是加以封赏吧?
其实,袁督师虽有过错,但他在城外誓死抗敌,两度击退皇太极,是该加以封赏,以定军心啊!”
王立故意提到皇太极,其实是警告朱由检:皇太极仍在京师!
如果此时逮捕袁崇焕,或者革去他的官职,必会军心不稳!
然而,朱由检却目光微闭,充耳不闻!
王立知道,他在忍!
若不是自己还有点用,早被他轰出大殿了!
唉,没办法!
自己跟魏忠贤一样,只是个家奴!
他连袁崇焕都敢动,又哪会在意一个家奴?
于是,再也不敢多嘴!
王承恩去宣旨的时候,确实说的“议饷”!
由于刚打了胜仗,袁崇焕神采奕奕,并未多想!
领着祖大寿,穿着官服,屁颠屁颠地来“议饷”了!
唉!
这个袁崇焕,说他头脑简单,他肯定不会承认:如果真是议饷,为何要祖大寿一同前来?
唉!
这个朱由检,竟想杀鸡儆猴!
心可真大!
你知不知道,祖大寿是袁崇焕的心腹?
你知不知道,祖大寿是个大老粗?
你知不知道,只有袁崇焕能镇住他?
你就不怕,他带着关宁铁骑投了皇太极?
若说袁崇焕头脑简单,其实也不对!
他刚进殿,就发现朱由检脸色不对!
虽不知原因,却不敢多问,只能恭敬地参拜。
“平身吧!”朱由检深吸口气,尽量心平气和地问道:“袁将军,你为何要杀毛文龙?
皇太极的六万大军,自迁安、永平一线,为何能长驱直入京师?
四天前的德胜门之战,你为何开炮打伤满桂?”
这三个问题,王立早有提起,袁崇焕早就想过多次!
杀毛文龙,其中确实有“立威”的原因!
但在杀毛文龙的第二天,自己已经后悔了!
并且,还上书请罪!
怎么这会儿,又提起这事?
后金大军从迁安长驱直入京师,自己驻兵蓟州城,确实没有阻拦!
这是因为,双方的实力悬殊啊!
若不以京师城头的大炮为支援,如何跟强大的八旗兵抗衡?
开炮打伤满桂,这事我哪里知道?
跟我有半毛钱关系?
袁崇焕正要辩白,却听到王立的咳嗽声!
只可惜,啥都看不出来!
王二狗的意思,难道,是要自己保持沉默?
难道,由他向皇上解释?
也对,皇上正在气头上!
自己的解释,他肯定不会听!
所以,还是保持低调,暂时别乱说话!
唉!
王立的心头,怒骂不止!
袁崇焕这家伙,怎么不解释?
你开了口,我再帮你美言几句,事情不就完了嘛?
你像傻子一般低着头,到底是几个意思?
朱由检的眼神那么可怕,你难道没看见?
他是在问你啊,我敢越俎代庖帮你解释!
唉!
说你头脑简单,你还不相信!
万岁爷在问话,你为何不解释?
你不说话,难道是默认?
或者,你不想鸟他?
靠!
连朱由检都不“鸟”,你胆子也忒大了!
你看看朱由检的牙齿,正在咯咯响!
你看看朱由检的眼睛,几乎就要喷火!
你看看朱由检的拳头……
我去!
来不及了!
“来人!革去袁崇焕冠冕!押入北镇抚司待审!”
音落,四名侍卫大步入殿!
三下五除二,脱掉了袁崇焕的官服和官帽!
再架着他的胳膊,扬长而去!
旁边的祖大寿脸色煞白,就像木头一样呆在那里!
“祖将军,这些事情与你无关,朕不会迁怒于你!
传旨:关宁军,暂时交给孙承宗统领;
关宁铁骑,仍由祖大寿将军统领!
退下吧!”
“诺……诺……”
祖大寿没敢多留,更怕说错话,匆匆离开。
出殿时,差点摔了个跟斗!
而王立,暂时松了口气!
北镇抚司“专理诏狱”,专理皇帝钦定的案件;
南镇抚司,负责本卫的法纪和军纪;
这两个,都是锦衣卫下属的侦缉机构!
不出所料,还是落到了魏忠贤手上!
嘿嘿!
王立正在庆幸,正想借故离开,没想到朱由检开了口:“王公公,依你之见,陕西的贼寇如何才能平息?”
我去!
你还记得这事啊?
陕西不是有杨鹤么?
问我干嘛?
我能暂时稳住山西,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
难道,你真想让我去送死?
陕西是人呆的地方么?
我才没那么傻!
我才不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