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由检的眼中,经过一年多的磨炼,王二狗已经成了一把尖刀!
浙江与福建的港口,商船往来不止,秩序井然!
在年底时,还上缴了十万两银子的关税!
与皇太极的秘密和谈,王二狗更是居功至伟!
让大明,获得了富贵的喘息之机!
而且,和谈之事没有半点泄露!
可惜的是,在去年,因为“二王民变”之事,提前将他召回了京师!
浙江与福建的商税征收,被迫转交崔程秀负责!
崔程秀,是魏忠贤一党也就罢了,能力远远不能跟王二狗相比!
他收了几个月的商税,却只上缴了三千两银子!
还引来七十多封弹劾奏书!
若不是极力保他,早就回乡养老了!
唉!
如果,征税之事仍由王二狗负责,应该……不低于五万两银子吧!
眼下,征税之事,只能先放一放!
先帮杨鹤平息民变,再让他前往征税!
这样一来,民变平息,边疆安定,财政好转,大明的强盛,就有希望了!
“什么?皮岛守军,悄悄向建奴提供大炮?”
朱由检心头“咯噔”一跳,赶紧接过奏书。
细看之后,拳头紧握!
好你个皇太极,果然不安份!
还好,还好,王二狗提前察觉了!
此事,必须彻查!
如果毛文龙参与了此事,后果就严重了!
唉!
可惜啊,大明,只有一个王二狗!
暂时,不能调他去陕西了!
“王承恩,替朕拟旨:皮岛私通建奴之事,必须彻查!
如果毛文龙涉及此事,必须押解回京,朕要亲自审问!
其他人等,酌情处理即可!”
这封圣旨,八百里加急送往西平堡。
此时的西平堡,王立正在为“议和成功”而欣喜。
用私刻的后金印玺,骗到了传国玉玺的玺印,以及朱由检的玺印,让他误以为议各成功;
紧接着,又用私刻的传国玉玺与朱由检的印玺,让皇太极误以议和成功!
这一切,实在太顺利了!
让人难以置信!
银子!
哈哈哈!
九十万两银子,马上就到手了!
这几个月被冻成了狗,也值了!
收到朱由检的圣旨,王立秒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押解回京”和“亲自审问”,很明显:他要保住毛文龙性命!
于是,王立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皮岛总兵”。
毛文龙,万历年间的武举会试,列名第六,历任百户、千总和叆阳守备,在兵部侍郎袁应泰麾下效力;
天启元年,努尔哈赤率军攻陷辽阳,袁应泰兵败自焚,毛文龙率二百余人一路南逃;
趁着镇江堡的后金军去了双山,毛文龙以城中的陈良策为内应,以二百余人夜袭镇江堡,擒游击佟养真,及其子佟松年等六十多人;
努尔哈赤闻之大怒,后金大军迅速赶到;
毛文龙兵少将寡,自然不敌,只能继续南逃;
这一逃,就逃到了东江;
后金军缺少战船,不善水战,只能望洋兴叹;
毛文龙虽是一路南逃,但他夜袭镇江堡,算得上大明与后金交战以来,第一次收复失地!
于是,当时的首辅叶向高、经略王在晋、御史董其昌等人,纷纷向朱由校上书,为毛文龙请功;
就这样,在明军节节败退的当时,夜袭镇江堡就升级成为“镇江大捷”;
一时间,朝野震动,毛文龙名声大噪;
于是,被破格提拔为副总兵;
袁可立接任登莱巡抚后,将东江一线视为抗击后金的重要基地。
东江,又称皮岛,位于登州和莱州南岸,全长八十里,不生长草木,东北方向紧邻朝鲜。
在袁可立的支持下,毛文龙升任东江副兵官、平辽总兵官,再升左都督,挂将军印,获赐尚方宝剑;
获得升迁和军饷的毛文龙,以皮岛为基地,开始疯狂地招兵买马;
不仅收复了沿海的多座岛屿,还在天启五年,收复了被后金占领的叆阳、宽奠、大奠、义州、铁山等地,搞得努尔哈赤心烦意乱。
后金的骑兵虽强,却没有一支像样的水师!
所以,努尔哈赤对皮岛的毛文龙毫无办法!
大致了解毛文龙之后,王立退缩了!
因为……
明朝开国之初,“总兵”和“总兵官”只是临时差遣的武官,无固定品级,受都督、提督或地方巡抚的节制。
到了明朝中后期,“总兵”逐渐成为镇守一地的最高军事统帅,一般为从三品至正三品。
而且,毛文龙还有正二品的“左都督”头衔,并且手执尚方宝剑!
关键是,他麾下的将领士卒,不仅有流亡的大明百姓,还有来自倭国与朝鲜的海盗劫匪!
甚至,还有彪悍的女真人!
若说袁崇焕是东北的一方诸侯,那么,毛文龙就是东江镇的一方诸侯!
正如袁崇焕说的那样,在事实上,毛文龙受朝廷的册封,领朝廷的军饷,却不一定接受朝廷的调度!
恐怕,除了督帅蓟辽的袁崇焕之外,没人能镇住他!
了解这些之后,王立这个西厂提督,再也不敢去皮岛!
若把毛文龙逼急了,双方死磕起来,“西厂提督”很可能被“先斩后奏”!
说不定,即使被“斩”了,毛文龙也懒得上“奏”!
“海外天子”的名号,绝不是浪得虚名!
而且,皮岛上据说有十万人,全都听命于毛文龙!
区区五百的锦衣卫,还不够给他塞牙缝!
吃力不讨好的事,可能掉脑袋的事,我可不干!
怕了!
真的怕了!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
就算他魏忠贤前来,也不敢跟毛文龙硬钢!
所以,没什么丢脸的!
于是,面对朱由检“彻查”的圣旨,面对皮岛上的降清“三蕃”,王立不敢抗旨,却选择了拖延!
……
收到王立的奏书,朱由检很是不悦。
“既然我与皇太极签了停战协议,王二狗为何还不去皮岛?还留在西平堡作甚?”
“万岁爷,从王公公的奏书来看,他的担心不无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