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令常如今日,何忧不致太平?”
杨鹤长篇大论,说得唾沫横飞,殿内窃窃私语不断,朱由检未置可否。
甚至,还有些失望。
杨鹤把大明比做“伤了元气”的病人,敢于直言魏忠贤和文臣的结党内斗,可谓一发中的!
然而,朱由检要的不是阐述“病因”,要的是“治病良方”!
只可惜,连续数日的朝会,只看见朝臣的彼此弹劾,内斗不断,却无一人能平息民变!
今日的朝会,朱由检满怀希望而来,还是失望而归。
……
这日,天还没亮,京师的大运河码头,其热闹程度不亚于皇帝出巡!
满朝官员齐聚码头,名义上是“迎侯厂公回京”,暗地里都在幸灾乐祸!
不少官员的奏折,早就写好了!
只要船舱一打开,这些奏折马上就递到朱由检手中!
二十三条大船,得装多少的金银珠宝!
众目睽睽之下,你来不及转移赃款了吧!
哪怕一点点没有合法来源,就能将你剥皮实草!
然后,海宁和平海的两个港口,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朝中的一品大员也来迎候,王立并不惧怕,甚至没给他半点好脸色!
“本厂公区区三品小官,怎敢劳烦百官迎候?这不是折煞本公嘛!
诸位大人,有礼了!”
王立向众人拱手致意,跳上马车想要离开,却被众人拦住。
“厂公啊,你的大船实在壮观,堪比郑和的宝船啊!不邀咱们参观一下?”
“厂公,你的大船吃水如此之深,竟然能从大运河回京,实在是奇迹啊!
对了,你船上装了什么宝物?不让咱们开开眼界么?”
“厂公真是刚正不阿啊,一到福建就拿了二十七名贪官,全都被皇上剥皮实草了!
皇上还诏令全国,要求所有官员向厂公学习呢!对了,你船上装的是大炮,还是火枪啊?你哪来的钱买?”
众臣群起逼问,王立自然不惧,呵呵笑道:
“哎呀,不是说陕西、山西二省遭了旱灾嘛,本厂公从南京返回时,顺便带回些赈灾之物;
对了,既然诸位大人都在这里,就请大家帮忙卸船吧,哈哈哈!”
王立再次向众人拱手,往不远处的魏忠贤投以笑容,钻入马车匆匆离开。
其实,在南京的时候,十八条大船是在一夜之间完成装船。
除了魏忠贤之外,没有其它官员知晓。
当然,也有官员打听到货物的类别,却保持着怀疑态度:堂堂的西厂提督,从千里之外带些红薯或玉米棒子回京,谁也不会相信!
但是,船舱一打开,众人不得不相信了!
朝会上,得知大船所装货物,朱由检哭笑不得。
“万岁爷,十八船的红薯、土豆和玉米,都是粗糙之粮,朝中官员没人看得上!
正因为没人看得上,就不会有人贪腐!
但,它们能确确实实地填饱肚子,总比树皮草根强上千百倍吧!
陕西和山西饥民众多,小奴能力有限,实在没有救灾之法;
无奈之下,只好斗胆挪用了五万两税银,购回十八船粗粮;
众多的饥民,小奴能救一个算一个了!”
“不错,还是厂公想得周到!
满朝百官,若全都像厂公这样用心,天下又哪来的饥民?哪来的民变?
毕自严!立刻派人,将十八船粮食运往山西!
另外,户部再拨十万两白银,速速从南方采购粗粮,速速运往二省赈灾!”
“皇上,户部……实在拨不出银子啊!
大家都知道,去年和前年的税银,还有一大半没有收上来啊!
辽东那边的军饷,不能停啊!
户部那点银子,很难撑到年底啊!”
说话的同时,毕自严快要哭出来!
满朝官员尽皆点头,朱由检咬咬牙,站起身:“罢了!朕出五万两银子,户部速速安排赈灾!
另外,免除陕西、山西二省欠缴之税银!
朕,不想再听到民变之事发生!”
朱由检脸色铁青,正要离开,王承恩却入殿来报:“万岁爷,辽东军因欠饷发生兵变!
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毕自肃大人,在巡查宁远时被兵卒劫持!
据言,要拿二十万两银子,他们才肯放人!
袁督师已经星夜前往宁远,特派人回京禀报!”
“兵变?欠饷?”
朱由检顿时就怒了,指着毕自严的鼻子:“你不是说,关外驻军没有欠饷么?为何会有兵变?
被兵卒劫持的毕自肃,是你亲弟弟吧!
这件事,你自己看着办!”
朱由检气得吹胡子瞪眼,几乎就要喘不过气!
毕自严脸色铁青,像木桩一般矗立在殿内。
众臣窃窃私语一番,却无解决办法。
全都像看戏一样,静静等侯毕自严的“解决办法”。
唉!
王立无奈地摇摇头,叹息不止。
后世的学者都说,“大明是唯一一个被穷死的王朝”,这话果真不假!
眼前这大明,真的没救了!
就算自己想救,也有心无力!
所以,赶紧捞点钱,尽早抽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