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公,下官……还是不太明白……”
“我去!你真是笨得可以,难怪你要花钱买状元!难怪你花了买状元的钱,却只买到个进士!”
一路上,王立费了许多口舌,钱谦益终于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
今日的朝会,朱由检刚进来就板着脸,众臣不明缘由,没有贸然开口。
钱谦益大步入殿,却穿着整齐的官服!
这一幕,让朱由检更加生气!
“钱谦益!朕最后问你一次!
浙江乡试的舞弊案,钱千秋交给你的两千两银子,你跟谁分了?
万历三十八年的会试中,你和韩敬总共贿赂的七万两银子,收贿人是谁?同谋有谁?”
朱由检这样的问话,钱谦益早就知道:因为在上殿之前,王立跟他“通了气”!
于是,他从容不迫,按照王立教他的话回答。
“皇上,罪臣在西厂的诏狱中,已经明确跟王公公说过:这两件事牵涉的人太多,罪臣实在不敢说!”
这样的回答,把朱由检气得吹胡子瞪眼,在钱谦益的意料之中!
于是,他对王立的话更加深信不疑!
确实,不论自己招与不招,两件案子都是板上钉钉的,死罪!
有了“那位公公”的求情,朱由检同意赦免自己,却又要堵住众臣的嘴,实在有些为难。
所以,在大殿上大义凛然,坚决不供出幕后的诸多官员,借此激怒朱由检,然后赐个“宫刑”或“斩刑”,这些都是在演戏!
“好你个钱谦益!据说你宁可受宫刑,也不肯招供?”
我去!
这样的问话,跟王二狗事先演练的一模一样!
看来,“那位公公”的能量不小嘛!
“皇上,大明各级官员的腐败,绝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不是抓几个贪官就能解决的!
罪臣能说的,就这么多了!
不论是“宫刑”还是“斩刑”,悉听尊便!”
“好!很好!既然你执迷不悟,朕就成全你!来人!拖出去!先把他宫了!秋后处斩!”
哈!
这样的话,又跟王二狗事先演练的一模一样!
于是,钱谦益按照事先演练的那样,继续表现得宁死不屈:
“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哈哈哈!”
笑声中,钱谦益被侍卫押出大殿,众臣终于松了口气。
这家伙,仗着自己是东林党的首脑,竟然如此嚣张!
即便是殿上的众多东林党,也没敢替他求情!
反倒是,王立开了口。
“万岁爷,小奴觉得,此事必有隐情!小奴还想试一试,看看能否让他开口!如果他还是执迷不悟,再处刑也不迟!”
这话一出,殿内马上就炸了锅!
“皇上,钱谦益身负两条死罪,即便招出了同谋,仍然罪无可恕!”
“皇上,钱谦益敢在大殿上“举世皆浊我独清”,这是公然侮辱皇上!依下官之见,理当立刻处斩!”
“皇上!钱谦益说“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明显是藐视皇上!罪无可恕!理当即刻处斩!”
“不必再说了!就按王厂公说的办!”
朱由检猛地站起身,怒视着殿内众臣,劈头盖脸就是一阵痛斥:
“你们全都巴不得他死,是吧!
怕他受不了诏狱,供出你们,是吧!
他说得没错,举世皆浊我独清!
你们全都是“清”!
只有朕是“浊“!
只有朕被蒙在鼓里!
你们全都满意了?
他要暴风雨,朕给他便是!
哼!”
怒斥声中,朱由检拂袖而去。
此刻,最高兴的除了王立,就是温体仁和周延儒!
其实,温体仁快马向曹化淳求救,大有深意!
自朱由校继位之后,魏忠贤逐渐把持着朝政,东林党人只能忍气吞声!
朱由检登基之后,虽然还没有铲除阉党,但至少,东林党人有了发声的机会!
甚至,很多人还觉得,朱由检必会除掉魏忠贤!
在温体仁看来,即便魏忠贤被除掉,自己这个“无党派”者,还是难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即便进了内阁,也会被东林党人死死压制!
眼下,众多的东林党人蠢蠢欲动,试图解救钱谦益;自己向曹化淳求救,其实是一石二鸟!
如果解救成功,自己再暗中煽风点火,钱谦益这个东林党的魁首,就成了妥妥的阉党成员!
即使解救失败,至少表明了态度:自己虽不是东林党成员,却与东林党同气连枝!
让温体仁没想到的是,东林党的魁首,果然气度不凡!
宁愿遭受宫刑,宁愿被处斩,也不肯供出同谋!
这,是何等的可怕的对手!
这样的人,绝不能留!
回到西厂,钱谦益正准备着更衣还乡,却被五花大绑了!
“厂公,厂公,你这是干嘛?”
“还能干嘛?”王立冷冷一笑:“你的婚书和生死契,是由万岁爷亲自批红!
古往今来的所有太监中,你是唯一个个,是最幸运的一个!
不过,你还有最后的机会!
本厂公只问一次:银子藏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