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确实是清静了。
但,更像一座冷宫。
陈德润身为总管太监,自然有些职权。
他先调走了张嫣身边的太监,接着又调走了十几个宫女!
这一切,张嫣没有声张,也没人管。
几日前,张嫣晨起,宫女正捧着盥洗用具奉侍,陈德润以奏事为由,直奔张嫣的寝殿。
几名宫女上前阻挡,在肢体冲突中,夏竹被陈德润猛推一把,正好撞在门框上。
这,就是她额头瘀青的由来。
陈德润的以下犯上,张嫣还是没有声张。
今日,这家伙又来了!
他又以“要紧事启奏”为由,令秋菊和夏竹守在门口,直扑张嫣的寝殿!
此时的慈庆宫,宫女只剩下秋菊和夏竹!
当然,还有及时赶来的兰若梅!
兰若梅毕竟做过张嫣的乳母,不是普通宫女,不归陈德润管。
也只有兰若梅,敢跟陈德润拉扯推搡。
如果不是兰若梅的阻止,如果不是王立碰巧赶到,不知这家伙会做出什么事!
“王公公!嫣儿已经与世无争,只想平平静静地过完下半生;她不想给万岁爷和张皇后惹麻烦,所以……”
“兰姑姑,你的意思是,放过陈德润?”
“他毕竟是总管太监,又跟魏忠贤关系密切!要是惹恼了魏忠贤,嫣儿的日子不会好过!”
“兰姑姑,你放心,我有分寸!”
走出几步,王立又回过头:“兰姑姑,帮我转告皇后娘娘:只要有我在,没人敢欺负她!”
说罢,大步离开。
……
钱谦益的口供,雷得朱由检外焦里嫩!
什么时候,大明的科举状元也能买了?
连状元都能买,那么……
这大明的朝野,上至首辅国子监,下至地方知县,又有多少人是买来的?
“查!必须彻查!这件事,就由西厂负责!”
朱由检发了话,王立自然欣喜。
只不过……
这狡猾的朱由检,又派了两个太监“帮忙”!
我去!
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没完没了是吧?
曹化淳好不容易去了山西,又来个高起潜!
还加一个王德化!
这两人,好像……都是从信王府带来的!
关键是,这两人没有“曹化淳”那般如雷贯耳!
他们的底细,真的一无不知啊!
看来,想瞒着朱由检捞点钱,不是那么容易啊!
罢了,机会是自己创造的!
来日方长!
“万岁爷,小奴过来的时候,偶然路过慈庆宫;总管太监陈德润以下犯上,被小奴当场擒获!”
“陈德润?他敢冒朕的犯皇嫂?”
朱由检眉头微皱,明显不太相信。
这狗日的魏忠贤,也太猖狂了吧!
简直是无处不在!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得轻饶!”
朱由检厉声怒喝,大步而出,却被王立拦下。
“万岁爷,你……可是要去慈庆宫?”
“怎么?不行么?”
朱由检有些不悦,王立赶紧解释道:“万岁爷,她毕竟是你的皇嫂!
皇后娘娘为了避嫌,这才搬到了慈庆宫!
如果万岁爷又去,说不定,宫里又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所以……”
“你……说得很有道理!朕经常去慈庆宫,确实有些不妥!”
朱由检叹了口气,大手一挥,几名宫女托着木碟上前。
王立眼前一亮,朱由检却说道:“朕不方便过去,但不能让皇嫂受苦!这五百两银子,你替朕送去慈庆宫!”
王立略有失望,但还是依令而行。
离开后,王承恩凑到朱由检身旁。
“万岁爷,王立与魏忠贤之间,实在有些暧昧!就算他把陈德润千刀万剐,魏忠贤也不敢求情吧?
此事虽是偶发,虽然交给西厂处理,却不足以挑起二人的纷争!
依小奴之见,还得靠征收商税之事!”
朱由检点点头,未置可否。
能不能征到商税,能征到多少商税,朱由检并不关心,他压根就没抱希望!
本来,他是想以“浙江和福建试点征收商税”之事,挑起王立与魏忠贤的争斗。
同时,再以东西两厂“教训”一下那帮文臣。
却不想,二人完全不感兴趣!
已经好几天了,都没有主动请命!
按理来说,不应该啊!
难道,真的征不了多少税?
唉!
朱由检哪里知道,王立和魏忠贤,早就达成了“五五分账”的协议!
二人确信,这件事只能由厂卫去办,不是东厂就是西厂!
所以,何必着急?
此刻,王立是在等:
其一,在等大同那件事的风声过去;
其二,他是在等袁崇焕!
征收商税,油水多多!
不过,但比起开埠通商,那点油水就不算什么了!
要让朱由检点头下旨,还得依靠袁崇焕!
在回西厂的路上,王立突然想一起大事,不由得心头一紧!
难道,自己已经改变了历史?
但是,自己什么也没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