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半来自于费扬古,他带着赈灾的物资拉起了另一半的胜利,召集了草原上因噶尔丹入侵而流离失所的人,建立了一支充满仇恨的草原队伍。
在这样的情况下,康熙的进攻几乎是压倒性的胜利,噶尔丹为了获得更多的物资,不得不袭击其他的部落,遭到了对方强烈反抗,一路败退,一路狼藉。
康熙把追击的任务留给了福全,自己则是返回京城。
京中此时已经趋于安定,太子也回了京城,朝中一直议论纷纷,显然,对于这个太子,他们少了些臣服之心。
等到康熙回到宫中的时候,已经是十二月份了,此时大雪纷纷,郭宜坐在廊下抱着手炉,后院之中,几个孩子正打着雪仗,除了翊坤宫的阿哥们,胤禛、胤祚也来了,还有胤。
难得嘉佑和温宪也在,对于这两个妹妹,他们倒是照顾了几分,没有直接将雪球砸到她们身上,但是瞧着她们一跤跌在了雪中,也只是哈哈大笑,声音大且肆无忌惮。
惹得两个小姑娘都红了眼,气鼓鼓的。
“我算是发现了,所有的孩子都喜欢来你这儿,一早上我同胤说要来你宫中,他兴奋得不得了。”钮祜禄氏跟着说道。
“可不是”静嫔说道,“连胤禵也想来,不过他太小了,我哪里敢冒着这个风险。”
“看来你们相处得不错。”郭宜说道,即便她憎恶德妃,但是对一个出生没多久的孩子,她实在是没有办法恨起来。
“说实话,刚开始的时候,我是真的不习惯,他总是哭啊哭啊,我整夜都睡不好,好在现在习惯了,觉得也挺可爱的。”静嫔笑着说道,脸上的笑容透露着慈爱,她一直想有个孩子,虽然现在这个结果与她想象的不一样,但于她而言,这是个好结果。
起先还有几分膈应,想要冷着他,毕竟这可是德妃的儿子,但是看着胤禵软乎乎的伸手要抱抱,在怀中咿咿呀呀,她这颗心就硬不起来,不知不觉地就将他视作自己的亲生儿子。
郭宜和钮祜禄氏对视一眼,都笑了。
静嫔被笑得有几分不好意思。
“这样也挺好的。”总比跟着德妃好,想到德妃,郭宜小声道,“德妃现在如何了”
“前几日病了,太医过去诊治,我也派人去瞧了瞧,听说苍老得厉害,太医也说是忧思过度。”静嫔说道,事关胤禵,她得多关注一点。
“太医说,她可能熬不了太久。”钮祜禄氏的消息更广泛一些,“有油尽灯枯之象。”
油尽灯枯这个词并不陌生,在孝庄文皇后的身上出现过,但是孝庄文皇后已经是高龄之人,而德妃可以说是很年轻。
“他们去看过了吗”郭宜问道,说的是胤禛和胤禵。
“去看过了,梁九功亲自带过去的。”钮祜禄氏说道,可见皇上对德妃有多提防。
“但是没有用,她心心念念的只有胤禵和温宪,见到胤禛和胤祚,只是拉着他们问胤禵和温宪,只是让孩子更加伤心。”静嫔说道,德妃问了数次关于胤禵的消息,按照去的人回话,扯着她的手几乎是哀求着胤禵的消息。
静嫔倒是没有刻意在这上面为难他,早知道德妃会问到这些,倒也没有刻意为难她,一五一十地都告知了德妃。
听到静嫔接受了胤禵,胤禵也过得不错,德妃放心的一瞬间又升起了迷茫之色,她这一生都在纠结生养之别,所有的怨恨因此而起,所有的故事也终结于此。
回想起自己的这一生,来来回回,倒像是自己和自己较着劲,自己不放过自己,像个滑稽的丑角,用尽全身力气演着旁人眼中可笑戏曲,而现在曲中人散,徒留自己一人。
她这些纠结挣扎又是为了什么呢
这个问题没有谁能回答,包括跳脱了这一切的郭宜,听到德妃病重的消息,她也不过是愣愣,余光之中,一个黑影飞了过来,她还没有做出反应,晋福就刷地一下挡在了面前。
雪球飞散,溅开雪沫,打断了正在进行的对话。
“额娘,对不起啊。”胤禟大声喊道,随后身上就中了两个雪球,他也顾不得额娘的反应,低头抓了一把雪,团了团,飞快回到了“战争”中。
这场雪仗最后以每个人都被砸得晕乎乎的收场,被伺候的奴才带下去,换了早就准备好衣服,又一人灌了一碗姜汤,这才一个个在偏殿的炕上摊成一张张软乎乎的饼。
郭宜让人烤了些蜜薯外地试验田得到的新品种,显然战争并没有影响它的生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香味。
“额娘,还要多久啊”胤禟摸了摸弟弟的肚皮,胤禌咯咯地笑着抱紧了胤禟的胳膊,贴得更近了。
“还要再等等哦。”郭宜笑着说道,一转头便看到康熙站在门口,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郭宜正准备起身行礼,康熙抬手制止了,转身走开了,郭宜看了一眼“饼饼们”,跟着走了出去,进了正殿,“皇上怎么不进去”
“朕要是进去了,他们就会紧张起来吧。”康熙在上首的位置坐下,眉头不自觉舒展开。
郭宜没有接这个话,虽然这是事实,但并不是一个康熙会喜欢的事实,“皇上若是早些时候来,便会看到一场精彩的雪仗了。”
康熙笑了笑,他只是出来散散心,无意间走到这里来了而已,事实上,他已经看完了雪仗,看到了雪仗里儿子们单纯真挚的笑脸,再想到毓秀宫中乌云密布的保成,心中更不是滋味。
最近朝中一直有人在上折子讨伐保成的行为,连着保成身边之人犯的错误,也一并归在了保成的头上,加上保成在这些事情上确实有放纵包庇之嫌,连康熙都不能说什么。
郭宜瞧着康熙并不接话,干脆也闭了嘴,出去了一趟的康熙显得有些距离感了,身上多了些杀伐之气,令人心生畏惧。
“宜妃。”康熙还是先开了口,“你觉得太子如何”
这就是一个送命题
郭宜说道“皇上知道的,臣妾与太子未成接触过深,如何能评价太子呢”
康熙知道宜妃想避而不谈这个问题,也没有继续询问,换了个话题,“朕一回宫,皇贵妃就来请罪,说送皇子出宫是她的主意。”
“是皇贵妃说的,但是臣妾也是赞成的。”郭宜说道,她并不是想分担皇贵妃的罪过,是肯定康熙对这件事一定知道得十分清楚,否认是没有用的。
“朕知道,你们是迫不得已。”康熙说道,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好像有一股精神随着这声叹息消失了,“可是保成也是迫不得已,索额图此人谋算太深,保成只是被蒙蔽了而已。”
真的吗太子一点都没有察觉吗
郭宜知道历史上这位太子是被废了,圈禁到死,但是眼见康熙这个样子,显然是不想放弃。
康熙显然也只是想找个诉说的对象而已,他道“除了保成,保清也被责难。”
是的,大阿哥被找到了,这个想要和噶禄当面对质的孩子,根本没有走出河北,就遇到了山匪,被找到的时候,他深受重伤,在一户农家养伤。
现在,和太子一同受着官员的责难。
显然,他与噶禄的关系备受诟病,尤其是在证明了噶禄和夏逢龙、以及噶尔丹都有联系之后,这种讨伐上升到了顶点。
“朕心中难受啊。”康熙说道,目光落在了青石板上,“都是朕的错。”
郭宜敏锐地猜出了这场战事背后可能有康熙的手笔,那些不堪一击的防卫,那些势如破竹的反击,一切都好像有个推手。
假如假如康熙故意调了那些不堪一击的军队前去防范,让鄂普库做了最后一道防线,一切都进行很顺利,但是他没有想到胤褆会偷溜出去,也没有想到索额图会说动太子离京。
而且,瞧着大批量的战时物资,还有火器营,可以说有备而来。
只是不知道康熙如此行为的目的是什么。
显然,康熙并不会将这种计谋说给一个后妃听,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测,但是这种猜测很快就得到了证实。
即便是不怎么关心前朝,郭宜也听到涉及此事的一大批官员、将士被处置,其中大多数都是八旗中人,伴随着这些人的落马,又抖落出一些鸡毛蒜皮的贪污受贿欺男霸女之事。
康熙震怒之下,下旨严查,一时间,朝堂之上风声鹤唳。
若说之前,满清贵族中的世家贵族还敢用自己的影响力牵制康熙,如今却是束手束脚。
因为康熙不再全身心的需要他们的支撑了,击退了叛军,还了这些地方和平,在江南文人的笔下,康熙已经俨然是维护和平的大英雄,而在民间,农业和商业并行发展,为普通百姓带了富足生活,也赢得了好名声。
加上处置了这一批满洲贵族,不少冤屈得以伸张,彼时的朝廷已经在百姓的心中改头换面,甚至称得上内外一新。
而且,更别提康熙击退了噶尔丹的进攻,又为他们带来了足以抵抗冬天的物资,草原上不少游牧名族已经开始传唱他的英勇歌曲。
百姓的拥戴、文人的歌颂、草原的支持,再加上康熙宣布满汉官员均以官职大小相尊,也就意味着从满人入关之后定制的“同等职位下,汉人比满人低一阶”的规定已经不复存在,汉人拍手称庆,满人虽有不满,但是康熙现在掌握着政权还有军权,要是有什么怨言,那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提到军队,不得不说康熙从草原上收编的那支队伍,除了一些回到之前部落的人,留下来的人被康熙编入了军队之中,成为了新的战力。
加上鄂普库、火器营等等一些迹象,这一切综合指向康熙想都拥有属于自己的军队,而不是继续依赖于满洲贵族手下的人,这也让他有了极大的话语权。
郭宜猜测到了这些,但是她很快将这些抛在了脑后,这场战争也让她认识到自己做的一些事,并不是没有用处的,无论是她想要远离的皇位之争,还是她想要的国富民强,都在一步步实现。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