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汉一行人对视几眼,又小声讨论了一番,皆认为一炷香的时间门并不长,于他们而言,稍稍用点力气,就能超时,至于认输,那更是不可能的。
派去问皇上旨意的人很快就回来了,带来康熙的回复,说两国正要建立和谐的关系,若是比武受伤,岂不是伤了和气。
察汉终于没有忍住开了口,“我们的人可不畏惧受伤难道是你们怕了要是怕了认输也不是可以。”
说着,整个俄罗斯使团的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声音里面充满了嘲讽和不屑。
小官员气得脸涨红,呸,打仗打不过,就嘴皮子利落。
吴芝兰丝毫不受影响,他似有为难之处,“皇上有此担忧不无道理,万一误伤了诸位贵客就不好了,这些勇士还会被追责,以我之见,此事还是作罢,到时候咱们在看台上看看就成。”
察汉几人不以为然,他又说道“真要上场,还不知道是谁伤谁呢,真要受伤了后果自负,怨不得旁人。”
“这”吴芝兰还在犹豫。
察汉却是不耐烦了,大手一挥,“此事就这么定了,比试嘛,自然是自负输赢。”
“那不如咱们各自签下生死状,一旦上台,受伤或者死亡概不追究”吴芝兰建议道,又缓和笑了笑,“当然,为公平起见,咱们的人也会签。”
“行吧,就这样。”察汉说道,恨不得直接跳过这些繁琐的仪式进入比画的状态。
吴芝兰的态度却是谨慎得很,先叫人准备好生死状,又让人同康熙汇报一下此事。
怎么娘们唧唧的察汉皱眉,好在准备生死状的人手脚麻利,写完一份,又照着誊写了份,然后呈了上来。
等到俄罗斯使团签了生死状,吴芝兰叫住先前那个气呼呼的小官员道“你去问问他们,说是要与俄罗斯来的贵客比试,问谁愿意出战。”
他又一把拉住急切的小官员,说道“要说一声,生死有命。”
察汉听不懂汉语,只瞧着吴芝兰一阵叽里呱啦,忍不住问了同行的翻译,“他们在说什么”
“吴大人让人告诉那些要上场的人,说这是生死局。”翻译说道。
生死局怎么听起来跟之前说得不一样这个明显听起来更为严重一些,他们是不是被骗了
察汉心中正在疑惑,去禀告康熙的那个人又回来了,带来一个消息,说皇上已经同意了,并且添了二十金做彩头,一局五金,胜者便可以得到。
察汉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儿,皇宫和校场有这么近吗但是眼下已经骑虎难下了,他现在不可能是说“我觉得你们使诈,不想比试了”,这与临阵脱逃有何区别
他瞧瞧自己身后魁梧壮硕的士兵,又瞧了瞧武场之上所谓的勇士,感到一阵心安,怎么说自己这边的胜算都大很多。
察汉环顾四周,猜测康熙可能就躲在那个角落里面观看着,这样也好,当着大清皇帝的面,把他们都打趴下,定然有趣极了,这般想着,他嘴角便露出狷狂邪魅的笑容。
这笑容差点油腻到了郭宜,是的,她也在,康熙说这法子是她想出来的,让她也一起过来看看。
“吴大人是故意请君入瓮的”郭宜问道,吴芝兰的神色太平静了,平静得就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拢着的手拨得算盘珠子噼啪作响。
康熙掀起帷幔的一角,遥遥与吴芝兰对视一眼,说道“是,不激一把。罗刹人如何上钩呢”
瞧着吴芝兰的纯天然的演技,郭宜只能说佩服。
与使团对打的人很快就出来了,听说是争先恐后都向上,最后随意挑选了几个人。
察汉起初还有些担心,这说着“随意”,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呢万一找一群如同铁塔一般的人,那岂不是故意为难人
不过,这种担忧在他见到出场人之时便消失了,因为为首的是一个高挑挺拔的年轻人,个子确实不矮,俊眉星目,也没有虬结的肌肉,若非他步履轻盈,举手投足之间门干净利落,他只会以为是王公贵族的少爷。
“鄂普库”郭宜惊呼。
为首的人的确是鄂普库,他朝着宜妃所在的方向扫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背着手,对着察汉等人露出了笑容。
“诸位,请吧。”吴芝兰依旧是那副温和闲淡的语气,若是仔细听,却是能听出几分隐约的幸灾乐祸。
双方进入校场的中央,分坐两边,吴芝兰的座位摆在了中间门,俨然充当了裁判的地位。
圆形校场中间门还用白线画了一个圆圈,也是比武用的,谁先出圈,谁就输了,不过这个今天用不着。
校场外面放着一个香炉,旁边摆着一些香,是用来计时的。
首先上场的人是用来试水规则的,两人纠缠了半天,直到香断,也未分出胜负,最后是清朝这边的人趁着对方再次试探之际,抓住手腕,托肘转身,用尽全力的一个过肩摔。
砰地一声巨响,那人直接摔蒙了,整个人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等他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比试已经结束了,他毫无悬念地输掉了。
“干得漂亮。”郭宜恨不得鼓掌。
首战告捷,康熙显然心情也不错,他与宜妃坐在高台之上,正好俯视场中,将一切尽收眼底。
第二个上场的俄罗斯人谨慎了不少,一上来就是些大开大合的招式,但是清朝这边派出去人身姿格外的灵巧,每次都能游刃有余地躲过,一炷香的时间门,没有让俄罗斯人沾到一片衣角,反倒是将他累得够呛。
眼瞅着自己人有些体力不支,察汉有些急了,他哼笑道“你们的人怎么只知道躲闪是不敢正面迎敌吗”
翻译将话翻译给了鄂普库,鄂普库闻言,并不生气,而是对着场中大喊一声,“邱老,他们说你孬种,不敢正面迎敌呢”
翻译无奈,这位爷咋瞎乱说,他只能原封不动地将鄂普库的话翻译给察汉,还尽量美化了一下,
察汉闻言,心道不妙,还没有来得及出言提醒,就看到对方忽地提速冲上前,一脚踩在自己人的膝盖之上,另一条腿提膝撞在了自己人的下巴上,使其闷哼一声,后退了好几步。
对方却是一个后空翻,轻盈落地,竟然一刻不歇,再次发起攻势,趁着对手上前进攻之时,手一撑地,一招扫堂腿,在半空之中又改变姿势,双腿死死地夹住对手的脖子,箍得紧紧的 ,任凭对手用力也掰不开,勒得对手直翻白眼也不肯松开。
邱老喘着气说道“认输吗你要是认输了,我就放过你。”
翻译只能上前,靠近校场,给快要窒息而亡的俄罗斯人做翻译,那俄罗斯人脸色涨红,额头上的青筋几乎要爆炸,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翻译犹豫了一下,说道“邱大人,他这样说不出话吧”
“对哦。”邱老如梦初醒,他又不愿意放开,便朝着俄罗斯人喊道“你若是认输,就用脑袋在地上撞两下。”
这要是搁在平时,宁可流血,也绝不求饶,但是他怀疑自己不认输恐怕会死,赶紧用后脑勺在地上“咚咚”撞了两下。
邱老心满意足地松了腿,手微微用力,从地上一跃而起,带着胜利者的笑容站在了一边。
毫无疑问,这一场的胜利,还是大清。
察汉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刚刚何时骂人孬种了”
鄂普库听到翻译的话,神色迷茫,他摸了摸鼻子,“难道是我听错了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懂俄语,刚刚也没有听太清楚。”
听着这毫无任何诚意的道歉,察汉恨不得气个半死,冷嘲热讽道“看来为了对付我们,大清是把最优秀的人都拿出来了。”
鄂普库闻言,不置可否,上下打量了察汉一眼,又看了看其他人,反问道“难道你们不是俄罗斯最优秀的人”
这话没法接,他不能说自己不是,更不能说自己是,犹豫了好一会,才咬牙切齿地说道“刚刚那些人不是,之后才是厉害的人出场。”
鄂普库也不以为意,淡淡地说道“难怪呢”
好吧,这个意料之中的回答让人更加生气了,察汉阴沉着脸,等着下一个场的比试,下一场一定要将清朝这些人打得落花流水,打死也不足为惜。
这是第场比试了,按照察汉的说法,他是要派出俄罗斯最为厉害的代表了,想来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郭宜还有几分好奇,所谓最优秀的俄罗斯人到底是什么样的,看到对方的那一刻,她沉默了。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