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人知道那两人是谁,也没人知道他为何会走到荷池边上去。那地方离宴席场地很远,况且大冬天的,池中荷花早就衰败了,根本没有什么景致可言,池水也结了冰,还能赏哪门子的鱼?就是那家里的人,也不会平白无故跑到那地方去,更别说吴珂只去过那家做了两回客,上一回是在前头花厅里吃茶闲话,由主人领着进园中转了转,欣赏了一下菊花,压根儿就没往荷池去……”
若没有人领着,吴珂真能知道那地方有个荷池吗?
马氏光是听着,都能察觉到这里头定有猫腻了:“到底是谁呀?居然胆敢在长安城里害人性命?!那家子开文会请客,都请了些啥人回来呀?!”
这方面就更复杂了。昨日的文会,做东的是长安城里颇有名气的书香世家子弟,素来交游广阔,一年到头,月月都要开文会、诗会、茶会,邀人饮宴。因他家行事风雅大方,名声又好,因此每次聚会都会有许多人愿意上门。
而文人雅士们交朋友,也不讲那么多繁文缛节,若是收到了他家的帖子,自己有了什么看得顺眼的朋友,也会捎带着一道过去,吃喝谈笑。主人家丝毫不介意,还乐得多交几个新朋友。时间久了,他家每次办宴席,上门的都有哪些客人,便连主家都不晓得。客人们彼此间也可能互不相识,坐在一处饮宴谈笑,合得来便成了新朋友,合不来,转身离开另找合得来的人去,也不会无端生出什么争执来,叫主家没脸。
这样的一个场合,地方大,人又多,来来往往,彼此间都未必相识,谁能知道都有什么人混了进来?吴珂是偶然认识了那家的子弟,对他家的藏书有兴趣,双方聊了几回,感到颇合得来,这才受邀请去的。他自己带了个书僮,没跟其他同窗提。事发时书僮被他打发去跟其他客人的随从一道用茶饭了,并不在跟前。也就是他落水时的动静够大,惊动了主家路过的仆人,及时赶到将他从水中救起,否则他可能死在荷池中,都不会有人发现的。
吴珂在别人家里出了事,那家子主人也是惊疑不定。他们家的救助还算迅速及时,立刻就给他泡了温水,换了干净衣裳,灌了姜汤,然后用马车严严实实地把人送回了家,又再三向镇国公府表示,一定会查明原委。
镇国公府对此也十分重视。若吴珂真的只是意外落水,也就罢了。倘若是有人企图暗中谋害吴家遗孤,镇国公府绝对不会轻轻放过!
但不管怎么说,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让吴珂的病情好起来。
海西崖与马氏忧心忡忡地对视了一眼,都在担心,长安城里是否又来了新的孙家奸细?若是孙家真的再派人过来,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图谋呢?
海棠看着祖父祖母的表情,也能猜到几分他们的想法。
她压低声音对金嘉树道:“金大哥,这几天你尽量不要出门了,若一定要出门,也得带够人。若能与林侍卫同行最好,实在不成,也不能让周小见和卢尕娃离开你身边。倘若真是京里来人对吴珂不利,只怕你也安全不到哪里去。你可别因为担心别人,就忽视了自己的安全!”
金嘉树怔了怔,连忙坐直了身体,肃然道:“海妹妹放心,我一定会小心行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