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得了这位梅娘子的消息,便开始向祖母马氏打听她的情报。
三十多年前的旧事了,梅娘子又仙逝多年,马氏对她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不清。若不是海棠提起,她有好多事都忘了呢。
而在这回忆的过程中,海棠有意添加私货,以言语误导祖母,马氏的记忆不知不觉的就受到了影响。她以为自己是回忆起了过去的真实经历,却不知道其中有些细节已经被扭曲了。
海棠还顺着“梅娘子有可能在京城大户人家里做过事”这条线索,进一步引导着马氏联想到唐家曾经请到家里来教导小姐们的两位宫廷嬷嬷,从而对梅娘子的身份产生怀疑。
她那身仪态、气度,哪里象是在大户人家里做下人的?若不是下人,而是正经请来教导女孩儿的老师,那怎么也要有点出身吧?不可能是小门小户小有名气的绣娘。真正显贵的官宦人家,谁会随便请个绣娘来教导女儿?不是有名气的刺绣大家,便是宫里出来的老宫人。京城官宦人家,请宫中退役女官来充当女儿的教养嬷嬷,原也是寻常事。
可梅娘子死的时候还不到四十岁,年纪还轻,不可能是宫里退役的老嬷嬷,那又会是什么来历呢?
海棠拿着这个话题,缠着祖母马氏聊了几天,连崔婶、马婶与二婶胡氏都拉来一块儿聊了,给马氏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满脑子都是旧时梅娘子的音容笑貌,好奇心更是大增。只可惜梅娘子早逝,她又离开直隶三十多年了,与从前的亲友都断了联系,否则定要写信去打听打听的。
在这个过程中,海棠也加快手脚,迅速做好了麻尚仪那件比甲的一半,只差絮棉花和镶毛皮里子而已,就连装饰部分的绣花,也提前描好了花样。
马氏便将还未完工的比甲拿包袱一裹,连着花样带去金家给麻尚仪看了:“老姐姐瞧瞧,这个颜色、花样,你可喜欢?若是不喜欢,如今再改也来得及。”
麻尚仪仔细查看了一遍,夸道:“做得真好!难为你孙女小小年纪,缝的针脚便这样细密。我看宫里针线房的人,也不过如此了。”
马氏听得高兴,但嘴上还是要谦虚几分:“这话就太过誉了。额们家棠棠虽然有点天赋,但还不敢跟宫里的高手比。她才多大的年纪?学针线也就几年,远远比不上那些有几十年经验的老手娴熟。额知道老姐姐是给额面子,才会这般夸她。”
麻尚仪笑笑,仔细盯了比甲上的一处针脚:“我可没说瞎话。我在宫里早就见惯针线房的人做的活计,有些年轻的小姑娘,还不如你家姐儿做的细致呢。”
“那不能够吧?”马氏哪里敢信,“皇宫里专门做针线的人,肯定都是好手,怎会比不上一个小姑娘?老姐姐,你别以为额是边城回来的乡下人,就没见过世面。额也认得京里来的针线娘子,说是高门大户出来的,说不定也在宫里待过。她做的针线就比额们家棠棠做的精细。额虽说偏心孩子,可也没到睁眼说瞎话的地步。”
麻尚仪顿了顿,挑起一边眉毛:“哦?马家妹子,你原来认得其他宫里出来的人?是哪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