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礁觉得这真是个好主意。
不管颍川侯府会不会答应把世子送到岷州卫去,也不管颍川侯世子会不会嫌弃岷州卫不是他能建功立业的地方,反正周世功把这个建议回复给京城了,答不答应就是京城那边的事。
倘若周淑仪念及兄妹之情,打消了杀人的念头,及时收手,那就算孙家人另派杀手借着她的名义去杀人,过后她也可以解释清楚,自己什么都没做,还可以反过来告发曾经怂恿过自己的孙家人,让颍川侯认清谁才是罪魁祸首。
但倘若周淑仪为了颍川侯府的爵位,丧心病狂到无视同胞兄长的前程,继续执行杀人计划,出事之后,要负起责任的人,也是周世成这个周家三房旁支,而非镇国公府的少将军。镇国公府与其他周家人可能会受到些许牵连,但颍川侯府要记恨的,只会是周淑仪与她的娘家亲人,而不是整个周氏家族。
不象上辈子,颍川侯世子不是在周家三房的地盘上出事,而是在镇国公长子坐镇的甘州城被杀,镇国公府被牵扯其中,难以推卸责任。
只要西北边军的支柱镇国公一家平安无事,可以继续执掌边军,周家三房倒霉一些,也无碍大局。昔年马老夫人出于私心,刻意培养继子周世功朝科举文官的方向走,反倒让他与边军的关系疏远了不少。他如今只是任个闲职,就算受了池鱼之灾,丢官去职,也不会对军中有负面影响。反正他也是一把年纪了,早就到了回家养老的时候。
海家兄妹俩的姨奶奶周马氏以及她的儿女孙辈们可能会觉得自己很冤枉,但他们素来与马老夫人母女不亲近,再受牵连也是有限的。周马氏可以安心继续在长安城里过宅门生活,就象上辈子那样。而她的儿子、女婿驻守边镇卫所,估计根本不会察觉到生活与工作有什么不同吧?
海礁理清思路之后,越发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过他不打算让祖父母去劝姨祖父周世功,而是决定自己亲自出马:“我们解释不清楚,为什么那么肯定周淑仪一定会派人去杀颍川侯世子,而爷爷与表叔公他们又太精明了,万一我们不小心说错了什么话,他们定要盘根究底的。何苦自找麻烦呢?我自己去找周家姨祖父就好。只当我是小孩子家随口乱说,但要是姨祖父自己觉得我的话有道理,照着这么做了,那也不是我的责任呀。我一个半大孩子,能懂得什么?!”
海礁如今的脸皮厚了不少,真不愧是上辈子干过密探的。
海棠冲哥哥竖起了大拇指,还帮着想借口:“咱们也不必特地去周家三房找他。姨奶奶如今不是刚刚装过病吗?如今也该病好了,咱们就代替阿奶去看望她,给她送些吃的、用的。哥哥你去了周家三房,肯定要拜见长辈呀,等到了姨祖父面前,再找机会说笑两句就是了。”
海礁沉吟道:“他如今正生马老夫人与周淑仪的气,觉得她们在算计他,还说不想再帮周淑仪的忙了。可若是生硬拒绝,倒容易让颍川侯府那边挑周家的理。毕竟马老夫人的阴谋诡计,也不是他能随便拿出来说的。而这事儿不能说,周家无端拒绝姻亲请托的小事,就显得太不讲情面了。万一人家告到御前,只会让皇帝误会周家不通情达理——
“不管人家会不会告,反正以周家姨祖父的脾气,他多半会这么想,最终只能憋憋屈屈地寻个理由婉拒……可这完全没必要嘛,用不着婉拒,把人送到马老夫人的亲儿子那儿就好了。不管是颍川侯要挖西北边军的墙脚,还是周淑仪想要害谁的性命,他们自家人狗咬狗就好,不与旁人相干!”
海礁迅速与妹妹把借口都考虑好了,便要去寻马氏,说服她明日派自己去探望姨奶奶周马氏。
海棠也跟着敲起了边鼓,表示愿意与哥哥做伴,一道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