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嘛,我是喝了一点……就一点啤酒,一点,真不多……”后退了两步的毛利小五郎,比划了一个在韩国一定会被警告的手势,极力试图证明自己没有很严重的犯错。
不买账的唐泽毫不留情地摇了摇头,向前伸出了右手。
“一点点也是破戒哦毛利大叔。按照约定好的内容,接下来你必须交出智能手机给我们检查。”
“你们这样,是在侵犯隐私……”用余光扫了一眼妃英理的神色,毛利小五郎咽了口唾沫,拼命挣扎。
“我们有过约法三章,是你自己先违规的,而且,要是我和兰同学都没发现的话……伱该不会,是跑去酒吧甚至说,更过分的地方,在那里喝酒了吧?”同样看了一眼撇着嘴,表情不快的妃英理,唐泽意味深长地望了毛利小五郎一眼。
“没有,真没有,我,我就是自己吃饭的时候在餐厅稍微……”
他当然是没有的,时不时会拿地图监视他一会儿的唐泽比谁都清楚这一点,但这不妨碍他使用这个理由进一步压缩监视空间。
不,应该说,从一开始,唐泽希望执行的就是更彻底更无情的管理方法,真的像管戒毒那样给他把各种东西都戒了。
但考虑到毛利兰的想法和感情,唐泽没有采用更为粗暴的一步到位,而是选择了逐步收缩的战略——先一步做好约定,同时戒除所有不良习惯,有一次再犯那就开始检查手机所有记录,下次就是全部的金钱流水和现金往来,再下次那就直接把手机的所有通讯关联到毛利兰这里……
这不是说唐泽心软。他只是对一个人有烟瘾酒瘾会是什么样子,心知肚明罢了。
不再犯?不可能的。
被唐泽和妃英理左右包围的毛利小五郎,额头一阵阵地出汗,正疯狂开动着脑筋想要找到逃离的办法,高木涉的呼唤从后面传了过来。
“毛利先生,毛利先生!”额头微微渗着汗的高木涉穿过人群跑了过来,凑到了毛利小五郎的耳边,压低声音说,“麻烦您去后台看一下。”
“怎么了?出事了?”如蒙大赦的毛利小五郎先是一喜,然后很快表情又沉重了下来,搜查一课的警察们在这个时候跑来着急忙慌地叫他,总不会是什么好事。
高木涉为难地看了一眼妃英理和唐泽,走近一步,尽量压低了声音说:“今天的新郎高杉俊彦……他收到了心之怪盗的预告函。”
毛利小五郎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微妙了起来。
自从上次网站开张时候的预告函大批发之后,再敢冒名顶替心之怪盗出去恶作剧的家伙少了很多,生怕引来心之怪盗的登门道谢。
而长期被认为是“心之怪盗团的锚定物”的毛利小五郎,又恰好来到了现场……
“还是麻烦您过去看看吧。”高木涉苦笑了起来。
突然发生了这种事,搜查一课的也很难办。
你要说采信心之怪盗的预告信吧……因为一封预告函就真的假定一个人是罪犯,直接把人从婚礼上铐走,警方就真的颜面扫地了。
可要是不把这预告信当回事的话,今天与这个人结婚的,是他们顶头上司的女儿。要是他真的是个深藏不露的恶人,这就约等于坐视着上司的独女落入深渊。
加上近日来刑警被连续杀害的案件……
他们真是挑了个棘手的人选和绝佳的时机啊。
甚至于说,最后如若证实了高杉俊彦真的心怀不轨,那他们搜查一课,还得谢谢他……
啧!真是藐视警察的家伙!
高木涉无奈地垮下了肩膀,看着毛利小五郎的表情慢慢变化,似乎同样体会到了此事的微妙之处,不禁一阵叹气。
“走吧,我跟你们过去看看。”毛利小五郎郑重地清了清嗓子,挺起胸膛,装作若无其事地向前走去。
“好吧,毛利大叔是挺忙的。”唐泽理解地点了点头,补充说,“既然如此,那就等今天回去再说吧。妃英理姐姐,介意陪我们去一趟毛利侦探事务所吗?”
“诶,毛利先生?”被向前一个踉跄的毛利小五郎撞了一下,高木涉惊讶地回过头,“小心脚下。”
摆了摆手重新站直,毛利小五郎回过头,指了指满脸笑意的唐泽,威胁性地磨了磨牙,顾虑到边上妃英理那带着不善笑容的表情,到底是没有做出更过分的动作来。
唐泽这个满肚子坏水的小子……
“我也过去看看好了。”妃英理摇了摇头,面现无奈之色,“小兰是不是也在后台那边?还有那个叫柯南的孩子。哎呀,没一个让人放心的下的……”
笑看着妃英理追着毛利小五郎而去的身影,正思考着该不该也找个机会溜过去看戏的唐泽,突地感觉到指尖传来了被柔软布料挤压的触感。
那是被他塞在口袋里的诺亚正在咬他的指尖,提醒他……
眼底精光一闪,唐泽低下头,用腮侧垂下的刘海遮盖住了侧脸,刚刚还挂着笑意的脸一瞬间切换到了阴郁沉默的空洞表情。
所以,当风户京介跟在白鸟身后穿过宾客的包围,朝着唐泽所在的方向前进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离开的毛利小五郎回过头,冲着唐泽露出了威胁的恶意表情,而后他身边的妃英理无奈地摇了摇头,朝唐泽说了两句话,同样转身而去的场面。
果然,自己猜的不错……唐泽昭来到东京之后,他少年犯的危险身份恐怕一下子就给他招致了无数祸端。
能查明真相的侦探厌恶他,能帮他澄清的律师也疏远他,明明身处最能伸张正义,屡屡破获奇案的侦探事务所楼下,发出的痛苦哀嚎却没有一个人愿意聆听。
更不用提,他的临时监护人,明显是个对孩子没什么好意,身上散发着同类气息的家伙了。
真是可怜……不过,这样真是太好了。
“唐泽君,你也在这里啊。”看见呆滞地停在原地的少年一语不发地低下头,像是在消化又一次遭遇的伤害,风户京介走到他身边,用轻缓的声音安抚的说,“两天不见,还好吗?你这两天没有继续来医院预约了。”
“风户医生。”被他的声音惊醒的唐泽,先是本能地僵直了几秒钟,才抬起头看向他。
他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痕迹,只是一双眼睛有些涣散般的失焦,仿佛根本没看清眼前的人,仅仅是在反射性地给予回应。
风户京介无奈地笑着,又重复了一遍问题之后,唐泽才眨了眨眼睛,语速缓慢地给出了回答:“我没事,上次很抱歉,风户医生。之后我会再次预约的,耽误您时间了。”
“用不着道歉。”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亲切,风户京介主动把自己身边的白鸟让了出来,介绍道,“这位是白鸟任三郎,是搜查一课的警官。他是位很厉害的刑警,我相信他这两年就会得到晋升的,前途无量的警察哦。”
“额,你好……”莫名其妙被他拉出来自我介绍了一番的白鸟任三郎,茫然了几秒钟,看着面无表情盯着自己的唐泽,短暂地困惑了起来。
怎么回事,今天不是风户京介自己非说和松本警视有一些业务往来,非要来现场观礼的吗?刚才也是说希望能带着他在场里走一走,多认识一些警务系统的人,方便以后的工作……
这怎么走着走着,变成他在介绍自己了?
而且唐泽啊,他又不是不认识,住在毛利先生楼下的那个孩子嘛,听佐藤说过,他因为是毛利侦探的邻居,偶尔也会被卷进一些事件当中,只是身份比较特殊,很少见报,而自己和他没什么机会见面交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