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荣的皇宫内,皇上站在高高的城楼上举目远眺,虽然才是初秋,但是风中已经带了些树叶腐朽的味道。
太子与太子妃相携走上城墙,看着皇上略显悲凉的背影,片刻后,太子妃转过身从宫女手中接过一件大氅递给太子。
太子接过来,慢慢走近皇上,道:“父皇,天已经凉了,您……不要着凉了。”
说着抖开大氅给皇上披在身上。
皇上微微点头,用手拢了拢大氅,呼出一口气:“暖和了。”
太子心中压抑,陪着皇上看向远处,到底没忍住劝说道:“父皇,您还是让言大人为您调理吧!”
皇上扯了下嘴角:“胜文每日都给朕调理啊。”
“不是仅仅用灵力梳理,而是用丹药……”太子急切的说。
“住口!”皇上难得严厉的呵斥太子,转过脸来很严肃的说:“朕自己定下的铁则,怎么能自己违背!”
“可是父皇,您……”太子眼中有了潮意,鼻子微酸。
“好啦!”皇上缓和了语气,深呼吸几次,闭上眼睛道:“这深秋的味道,便是朕此刻的味道,充满腐朽的气息。”
“父皇!”太子觉得难受,跪了下来。
“你起来,你是储君,不日就会登基,今后再不要跪下了!”皇上的声音很平缓,仿佛说起的不是皇位的传承,而是今日的天气。
“父皇!”太子说不出别的话来,只是对皇上的孺慕之情与此刻天气映衬下更显悲凉的情景让他的心头发堵。
太子妃也跟着跪了下来,城楼上的侍卫太监也都跪下了。
“父皇的今日就是你的明日,你需要切记朕定下的铁则,不论你有多少的不甘,有多少未平的心愿,有多少尚未开展的宏图大业,都不得违背这个铁则!”
“儿臣遵旨!”太子语调悲伤。
“好了,朕还没死呢!”皇上轻轻一笑,“不是说还有几个月么。”
太子已经哽咽,说不出话来,不过他听话的站了起来。
与皇上并肩看着这煌煌京城,太子心中完全没有即将继承皇位的欢欣雀跃,因为他心中是真实的爱戴着自己的父皇的。
“太子,你看着繁华的京城,不久之后或许会挂上白幡,为朕哀悼,但是不久之后,又会重新张灯结彩。这就是京城,这就是天下!”皇上伸出手臂揽住太子的肩头,让他向前一步,“朕这么说是想要告诉你,自古以来皇帝如过江之鲫,而天下却永远是那个天下!所以,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不要太把皇位当回事!”
太子心中如同一团乱麻,此刻虽觉得父皇的话定有深意,却分不出精神来取用心体会,但他还是躬了躬身子,“儿臣遵旨。”
皇上轻笑,用力拍了拍太子的脊背,同时看了看身后不远处神情肃穆的太子妃。
“太子妃虽不是你的原配,但她是个合格的太子妃,将来也会是个合格的皇后,你要善待她!”皇上压低了声音对太子说道。
太子垂下眼眸:“她……很好。”
皇上叹了口气,道:“皇长孙的事情你不要怪她,其实朕到现在也不怎么希望皇后来教导皇长孙,可是她毕竟是皇后,朕也不好总是驳了她的话。”
“儿臣明白。”
“你不明白!”皇上摇摇头苦笑,“说起来太子妃也是被朕连累了。”
“父皇这话倒让儿臣惶恐了。”
“其实那天太子妃训斥皇长孙的过程朕都知道了,她完全没有做错。作为未来的储君,皇长孙性子有些……暴躁了。太子妃是真的拿他当成未来储君培养的,可惜被皇后看到了!”皇上想起那日的事情,还是忍不住长叹一声。
话说太子妃虽然已经有了自己的嫡子,但是对皇长孙的教导半点儿没有懈怠。只是在她生产前后,皇长孙都由皇后带着,难免纵容了些,太子妃重新教导皇长孙之后,便发现他很有些不服管教的意思。
那天皇长孙让人捕捉了一些鸟,居然只是听宫人的挑唆,说鸟儿脖子下面刚刚拔下来的羽毛最是柔软,便让侍卫当着他的面活活的拔下鸟儿脖子下的毛,只是为了实验这句话是不是真的。
太子妃恰巧看到了这一幕,便喊停,让宫人都下去后,单独在房间里教育皇长孙。
谁知皇长孙发了横,推了太子妃一把,夺门而出跑去皇后那里告状去了。
太子妃撞在门框上,脑瓜子嗡嗡的。
她觉得再不管教的话,皇长孙会变成一个残暴的人,便忍住了头晕去了皇后那里,结局可想而知,皇后把太子妃好一顿数落。
太子妃失去了教导皇长孙的权力,而被皇后撵出来的时候,皇长孙还在皇后怀里冲她做鬼脸。
先前皇长孙可是跑来哭诉的,可见他只是在演戏。
若是换做从前任何时候,皇后都好歹会问问太子妃到底是个什么经过,毕竟几年相处下来她也对太子妃的为人知之甚深。
然而那天恰好皇上去了童瑶处,被宫人悄悄告诉了皇后,而且告密者还把童瑶拥有一座飞辇的事情说了出来。
皇后心中便深深的不平了,话说皇上公开使用飞辇之后,也只是带着她乘坐了一会儿,之后便再不让她乘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