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正抱着被子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他，容澈就是一愣，还以为她会钻进被子假寐。

“容澈，”她有些慌乱，“我……我不知道怎么了，心跳的很快。”

容澈呼吸一滞，微微一顿，便拉过她的一只手，按在自己的胸膛。

“我也一样。”

言卿正感受着容澈急促的心跳，嘴角勾了起来。

她觉得不那么慌乱了，便凑过来，把耳朵放在容澈胸膛，听着他“咚咚咚”的心跳声。

渐渐的，两人的心跳都平稳下来。

心有灵犀的，容澈低头，言卿正抬头。

容澈的大手揽住言卿正的纤腰，言卿正的双臂环上容澈的脖颈。

鼻尖的触碰摩擦，让两人的双眼微微眯起来，更靠近些，便是双唇的贴合……

良辰美景，红烛摇曳，两颗彼此吸引的心逐渐拥有了相同的节奏。

彼此爱慕便会彼此吸引，渴望着彼此，也怜惜着彼此。

容澈膜拜般亲吻着少女的肌肤，一双大手所过之处，尽皆化为女子的轻颤。

动情之余，言卿正还不忘给新房设下一个结界。

金芒在洞房外不远处叹气，瞪着裴行道：“她都设了结界了，你还防着我干什么！”

她倒是想听墙角，可是裴行一早把她拦在了院子外面。

“卿儿面皮儿薄。”裴行拿言卿正当自家闺女的。

“哼！”金芒气呼呼的。

“想知道洞房什么样，自己成亲去。”裴行说。

金芒目光一闪，突然低沉道：“你明知道我……”

裴行深呼吸道：“我的妻子便是个凡人，卿儿也嫁给了凡人。我们都做出了让天下人无法理解的选择，可那又怎样，我们的将来只有我们自己负责，天下人悠悠众口又有何用，难不成把自己的幸福交给无关的他们？”

裴行很少这样长篇大论，可是言卿正的婚礼让他想起了自己成亲的时候，尽管规模天差地别，可是真心却半点不假。

金芒和百里西一的暧昧他不是一无所觉，先前他觉得都是别人的事不好插手，可是跟金芒也不是一两天的交情了，深知她嬉笑的外表下，隐藏着一个容易受伤的心。

她从一开始就对百里西一十分特别，裴行不懂妖兽化形的一些传统，但是从他们之后的互动来看，金芒对百里西一并非无情，只不过碍于自己妖兽的身份，内心无法冲破这个桎梏而已。

裴行虽然还没有感悟到天劫，可是他觉得不久的将来，自己就会飞升。这样的心境又发生了变化，他突然就看开了，所谓修道，不是要顺应天意，遵守规则，而是要顺应本心，我即为道！

金芒犹豫半晌才道：“我只是妖兽，何为天下人？我不懂，可是我知道他懂，他也在乎。”

裴行就猜测道：“你对他没有信心？”

金芒索性坐了下来，道：“你可知仙界为何人与妖能够和谐共生，可以结成道侣吗？”

裴行没想过，只以为仙界就这个习俗。

“或许仙界更包容？”

“也可以这么说。”金芒对仙界的了解来自九蛇。

“也许是因为仙界中飞升的妖兽也多？”

“不，跟人类修者比起来，妖兽还是很少。”

“那是为何？”

“因为飞升仙界之后，不论是修者还是妖兽，都要经过蜕凡池重塑仙体，那之后修者与妖兽便没有本质区别，都是仙体了。只不过本体上有差异罢了。”

裴行道：“化形期我不是很了解，与人类修者有什么不同吗？”

“还记得我们被困在仙阵里吗？那个时候有个化形到一半的妖兽想要吸取我的灵源完成化形，后来卿儿见我实在太虚弱，给我输送灵力，但我能够吸收转化的不过三成。”

金芒眼中有些哀伤，继续道：“这便是妖兽与修者本质上的区别！若我们强行结合，双修的结果只能是修为双双停滞不前甚至互相伤害！”

裴行紧锁眉头，他没想到后果如此严重！

“所以在飞升仙界之前，你不会考虑他？”

“错，我不会考虑任何人！”

“若是你遇到像容澈一样坚定的人呢？”

“世上只有一个容澈，也只有一个言卿正！别说百里西一永远不会是容澈，我的性子也跟卿儿不同。”金芒淡淡的笑着，明明笑着，裴行却感觉到心中很堵得慌。

“你怕他没有那个勇气？”

“我自己都没有勇气。”金芒很认真的说，“他是个冲动的人，也许一时会为了我抛弃一切！可是，当热情褪去，生活归于平静，他或许就会后悔，而这是我绝对不愿意从他眼中看到的情绪。”

裴行沉默着，他不是很会劝人，这种事言卿正或者宝公子比较在行。可是他仍然觉得金芒这样推开百里西一有点可惜，她明明动了情，却极力克制。

的确，这样可以避免今后受伤。可如果有一天百里西一真的灰了心失了望，转而爱上别的女子，难道那种痛苦就比现在能好一点吗？

不过各人有各人的性格，在乎的事情也不一样，裴行便不好再劝，只说：“凡事不见得预防了就不会发生，你还是豁达一点吧。”

金芒心情复杂的点头。

所以她佩服容澈的胆量，佩服言卿正的坚持。这都是她所缺少的，羡慕的。

有时候看到别人做会觉得很爽快，酣畅淋漓，临到自己就会畏首畏尾，束手束脚，瞻前顾后。

此时已然是凌晨，天亮在即，但是心中被忧愁覆盖的金芒却并不明朗，她问裴行：“你呢？你会重新开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