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官有谏言之责,自带一道免死金牌,但凡是被他们参上一本,那可真是麻烦缠身,挣脱不易。
更让人头疼的是这些言官一个个都是认死理,妄想同他们谈人情世故,绝无此种可能。
一众黑骑只能虚张声势让齐御史等着,他要的手续文书稍后就到,到时候看谁打脸。
“我劝大人还是先退为好,省得一会儿发现情况并非自己所以为那般,自打自脸!”为首的黑骑领队怒吼道。
齐御史淡定的用衣袖抹开脸上被他喷过来的唾沫星子,脸色彻底沉下来,“没有看到文书手续,便是不合法度!”
他也不是故意要这般执拗,而是一看到这些黑骑,他便知武生所言八成是真。
秦夫人说得没有错,身为御史言官,这本来就是他职责所在。
若连他们这些御史也畏惧皇权只图保全,这世间还怎敢言公道二字?
“本大人将话放在这,今日要是见不到搜查文书,尔等休想在宽正坊内行违法之事!”
“不但如此,本官还将上书陛下,将尔等此种蔑视法度之行尽数上报!”
黑骑领队勃然大怒,手中剑唰一下抽出,“你这小小的七品御史,你敢!信不信我现在就以你忤逆太子令之罪将你就地处决!”
齐御史往前迈过一大步,扬起脖子对上那把剑锋,怒喷道:
“好啊!尔等若敢当街杀人,那便是坐实了太子殿下纵容手下藐视法度,不尊国法,实乃叛国之死罪!”
叛国二字一出来,黑骑领队吓得立马把剑收了回来,看着闭目等死的齐御史,又气又烦,骑马原地绕着齐御史来回踱步,发现自己竟奈何他不得,更是呕血。
黑骑领队:“你、你!你等着!”
回头看向手下,询问去京兆尹拿文书手续的人回来了没有。
手下人暗暗摇头,这是半夜,还得把京兆尹从床上拉到衙门,方才能出具手续,一时半会真来不了这么快。
黑骑领队简直要气死了,怎么今日就这么倒霉,碰到了这么个顽固御史。
看着这座处在昏暗中并不算大的宽正坊,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再耽搁下去,不但要抓的刺客可能抓不到,城里那些巡逻娘子军恐怕就要杀到了。
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就在黑骑与齐御史僵持互不相让时,巷口传来了兵戈碰撞发出的金属声。
黑骑齐刷刷扭头朝巷口看去,好家伙,夜色中跳出一抹红,简直比活见鬼还吓人。
领队咬牙低骂了一句,“要死!”
赶紧招呼手下,“跑!”
是的,是跑。
不跑不行,这群红衣娘子军简直就是吸血的蚂蟥,一旦沾上来,能吸走你半条命。
长公主近卫队策马持戟呼啸而来。
于是巷子里发生了令吃瓜百姓们大受震撼的一幕。
他逃她追,他插翅难飞!
他怼她回,他暴跳如雷!
她笑他悔,最后终究是长戟划过屁股沟子,再坚强的男儿也忍不住流下两行滚烫的泪。
齐御史淡然整理好被风凌乱的发,往隔壁院墙上瞥了一眼,微颔首,转身回府。
秦瑶从梯子上下来,拍拍瞪大眼睛的阿旺和刘季,“男人,要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