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脸上却退了些肃穆,多了分温柔,握着陶姜的手因为激动出了粘腻的汗液,让她极不舒服。
“三娘!做得好!做得好呀!不愧是我陶涌金一手调教出来的孙女,这算筹谋略跟祖父年轻的时候不分上下!”
大言不惭的话让身后的婆子丫鬟们忍不住掩面哂笑--
谁不知道陶涌金今日一听顾家收走了所有的珠子,便在家中大发雷霆,怒骂陶姜终是女身难成大业,就连越州白瓷都摔了好几个。
这一会儿见陶姜翻局捧回了总商之位,又立马换了一副面容,声称陶姜是得了他的调教才有了如此成绩。
然而,陶涌金这一套“有用便是陶家人,无用莫进陶家门”的做派,又有谁会比陶姜更了解呢?
书中原身被顾家和离出门无处可去,本想回到陶府暂住些日子,却不料祖父命人紧闭大门,还扬言谁敢开门就将谁逐出陶府。
二嫁安波府杜家,原身被合欢公主折磨得非人非鬼,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寻求祖父援救,却被他一脚踢中心口,当场吐出一口心头血。
原身到死都不会忘记,那一日祖父在二婶顾小眉的搀扶下,眼神冰若寒潭,连说话的声音都仿佛地狱的招魂之声:
“你这没用的放荡女,从此与我陶家再无干系!你这辈子就跟你那父亲一样,像个烂泥是我们陶家永远的污点!”
“明日我便进祠堂,将你们长房一脉从族谱中逐出,还有你那个死在女人肚皮上的父亲,他的牌位不配待在我陶府祠堂,明日我就让人给你送去!”
第二日,陶涌金真的命人将长子陶长卿的牌位送进了杜府。
然而,原身却没看到--因为彼时,她被祖父喊来的杜府人囚在柴房里,合欢公主正命人用棉线缝死她的双眼!
至于父亲的牌位,被杜府小厮十分嫌弃地扔在了某个烂泥地里。
父亲的一缕冤魂,就这样被烈日烤炙、被寒风吹啸、被马蹄践踏、被人当做无耻的笑料……
惨遭祖父抛弃的切身之痛,又有谁比原身更了解呢?
如今祖父对自己满面笑意情比春日,不过是自己对陶家还有用处,给他挣了几分薄面而已。
而面子,对陶涌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陶姜此时经历着原身的记忆,心情也格外沉重,但她明白如今陶府仍是陶涌金做主,现在还不是得罪他的时机,毕竟还有一个二婶顾氏等着她先收拾。
想到这,陶姜抽出自己微凉的双手,对着祖父道了个万福:
“确是幸得祖父传授生意之道,姜儿才能险胜顾家,只是不知我赢了顾重楼,二婶会不会不开心呢?”
陶姜一脸诚挚,心怀绿茶,真心发问。
顾小眉原站在陶涌金身后,虚扶着他,心中正在鄙夷着祖孙二人的虚以为蛇,不料话头突然就引到了自己身上,赶紧堆起满脸的笑:
“你这丫头说什么呢!你为咱们陶府争光,二婶岂会不高兴?咱们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话说得陶涌金心中十分舒畅。顾氏见家主脸色缓了下来,这才舒了一口气。
顾小眉心思玲珑,一张嘴巴更是舌根生莲,面对这样的场面到底是有经验的很。
“真是这样吗?”
却见陶姜一脸不信,长长地拖着尾音,将矛头对准顾氏身后:
“那为什么四妹妹看起来却是如此不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