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前,月已下西楼,日未出东方,此时天地为最暗之时,雾气渐渐从空中凝结,于案前的公子疾已在此坐了许久,面前所展开的便是那画着扑蝶女子的画像,此时不知他在想什么,亦或什么都没想,无从得知。
榻上平王已有苏醒的迹象,惊醒案边沉思的公子疾,慌忙整理后,发麻的双腿让急切想要离去的身体不良于行,皱了下眉,强忍不适跳窗而出。
在他出去那一刻,平王也亦醒了过来。
揉着于睡梦中依旧疼痛的额角,缓缓坐起,看道昨夜案上的卷轴,暗叹着,起身整理从放回暗格,有复坐于榻,提声叫了内侍进殿侍候。
此夜与平日不无不同,夜下众人于今夜却是安枕不得。
不,还有一人安睡至天亮。
细绵已叩门不知凡几,殿内却并无动静,有些担心的推门入殿,于内殿小心翼翼揭开幔帐,只见榻上她家圣女抱着被子,白嫩的玉足在被子上不安分的胡乱动着,已然是早醒之态。
“圣女既是早已醒来,为何叩门不理?”细绵笑着于榻前问道,暗叹其初显的媚态,而弋亦未知,以暗哑的声音道:“细绵,”弋紧抱着薄被,可怜异常的对细绵说:“还是榻上好,起了后便要面对众多陌生之人,又不可堕了巫族之名,细绵,我想大巫了。”
听着眼前少女娇憨的言语,细绵的心有细微的颤抖:还能回去么?此时有一种冲动,想让其远离,却在触及她因日光而渐渐变紫的眼眸时,如同一瓢冷水当头浇下,是了,无论逃到何处,事情已经开始,不会因何事而停。便是让她在一切还未现时,多开怀些吧。
细绵如是想到,便笑着答道:“大巫终身未出谷,于外界本是知之甚少,临行前还特意召我前去,叮嘱着让圣女仔细些看看凡尘俗世,待回去后好说与她听呢,怎地,圣女竟还未看过,便先想回去了,可如何答呢?”
“大巫竟也想知晓这浮华乱世?”
“自然,未见过的总是有些许神秘,总引人探索。”
弋听及此,兴奋的说道:“那我便看尽这繁华,归家时便可说与大巫听!”说着赤脚下榻,便要唤来饲奴洗漱更衣,细绵提起布屦追了出来,蹲下身边给她穿上边说道:“圣女,怎可还如孩童般,若病了该如何是好。”
“可我从未生过病!”
“那是因在族中,有仙帐庇护,如今皆于凡世,怎可相提并论。且不是未生过病,只是并未记得罢了。”刚说完细绵便觉不好,止住话由,垂头为弋穿着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