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先坐下先吃饭!”
纪元海说着话,招呼胡红伟坐下。
随后和霍连诗把小米粥放下,青辣椒炒的鸡蛋,蒜苔炒的肉丝,还有大白面馒头。
萧红衣拿了两瓶酒来,询问纪元海喝不喝。
纪元海看向胡红伟,胡红伟连忙摆手:“我没喝过,不会喝……”
纪元海不是那种劝人烟酒的人,因此也没坚持。
“先吃点饭,垫垫肚子再说。”他看出来胡红伟有点饿了。
考虑到胡红伟的经济情况,肯定是能省就省,能不吃就不吃。那就不是有点饿了而是肯定已经饿了,搞不好早饭和午饭都没吃。
随着纪元海的招呼,胡红伟一开始还有点客气,不好意思吃太多,随着纪元海、霍连诗、萧红衣都开始认真吃饭,没人说话,四个人都吸溜着米粥,嚼着馒头夹菜吃,胡红伟也埋头吃起来。
等他回过神来,米粥已经喝了两碗,大白面馒头吃了足足三个,两盘菜已经吃得精光,用手抹了一下嘴,手背上满是油光。
胡红伟不好意思地看向纪元海,感觉自己真有点丢人。
连忙掏出手绢擦干净手掌和嘴。
纪元海表情正常,明显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胡红伟,我听霍哥说,你想找个工作?”
“是——”
胡红伟说着话,看见萧红衣收拾饭桌,连忙站起身要帮忙收拾一下。
“你坐着吧,我收拾就行。”萧红衣说道。
纪元海和霍连诗也招呼胡红伟坐下说话。
胡红伟便坐下,跟纪元海说起来自己的情况。
简单来说,就是回村里过苦日子毫无意义,还得吃家里粮食,还不如留在省城这里找个临时工作,顾全了自己的吃喝还能赚点生活费,甚至可能给家里汇钱。
哪怕是打零工,出苦力,干杂活也行。
纪元海听后,微微颔首。
“你要是打零工、干杂活,省城是有那么一块市场,每天不少人都在那里等着干杂活。”
“不过这个收入可不好说,也不固定。你又年轻,有可能一天也没工作,你还得想办法解决吃喝住的问题。”
胡红伟听着也是感觉困难,没有住的地方,他这样碰运气干杂活可不是办法。
“要不然这样吧,”纪元海说道,“你今天晚上先在奇物轩这里凑合一下,明天的时候我会去一个建筑工地,还有一个服装公司转一转,到时候你看看你能够干什么活。”
胡红伟顿时大喜:“多谢你,纪元海!”
“要不是你,我可就真要钱找地方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工作赚钱!”
纪元海微微摆手:“咱们是朋友,就别说谢了。”
胡红伟给他的一套古董,说起来远不止六十块钱,他肯这样大气割舍给纪元海,的确也值得纪元海帮助他。
胡红伟到底是文化知识足够的,在服装公司内当个文员远远胜任,他也是早就出够了苦力,说实话不再愿意去建筑工地当工人出苦力。
不过,他感觉这样可能不好,有点偷懒、不实在的嫌疑,因此对纪元海说道:“纪元海,我想在建筑工地干活。”
纪元海说道:“我还没跟你介绍,你就想在建筑工地干活?先听我介绍一下。”
“建筑工地这边工人每天工资两三块钱,出的是苦力,也有的干的是技术活。你要是干,大概就只能先出苦力,一个月大概五六十块钱。”
“四季服装公司那边,说起来不算是苦力,但是要动脑子当文员,一个月大概工资也就二三十块。”
“你选择哪一个?”
胡红伟原本是内心想着当文员,碍于面子不好说出口的。
但是此时此刻,听到在建筑工地出苦力干活,一个月能拿到五六十块钱,顿时就眼睛亮了。
这么多钱,再加上自己省吃俭用留下来的钱,往后至少生活不太拮据了!
“我去建筑工地!”
纪元海点点头,把建筑工地的人叫来,让人帮忙安排一下——当然不是出苦力,而是让胡红伟当泥瓦匠的学徒工,干的活轻松许多,还能学点技术。
胡红伟心中震惊于纪元海居然说话这么算数,俨然是工地上说一不二大人物;随后也感觉到纪元海对自己的细心照顾,不让自己吃太多苦,就能拿到不少钱。
“纪元海,我……我真是太感谢了!”
“好好工作。”纪元海笑着说道,“有什么为难的地方,你再去鸟街那边找我。”
胡红伟重重点头,心中却是暗想:这下欠人家多大的恩情!
以后要好好报答人家才行。
胡红伟工作去了,纪元海跟陆成林、袁中华、陆爽三人聊了聊,几人对好丽来服装商场的筹备进度都是比较乐观的。
这也跟纪元海豁出去要把事情做快做好有关系。
下午,纪元海买了火车票,返回青山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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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时分,又是新的一天到来。
刘香兰睁开眼睛,感受着炎热的气温驱赶走早晨的些许凉意,拿起蒲扇,给正在酣睡的女儿慢慢扇着。
团结巷子的邻居们,正在三三两两走出家门去上班。
对刘香兰来说,又是闲来无事的一天。
一个月之前,刘香兰就已经把草铺子的所有家当、进货渠道,种养卖的窍门全部传授给了纪元海的兄嫂。
两个星期之前,她就正式把草铺子交给了他们,包括过户。
从那时候开始,草铺子彻底不再属于她。
刘香兰除了在家陪着女儿,就是偶尔出门买菜,或者带女儿出门逛街,没有了别的事情。
吃饱喝足,很清闲,是刘香兰很少享受过的,不操心不忙碌的日子。
但是也很空旷。
空闲下来,刘香兰就难免有点胡思乱想。
纪元海怎么说,她就怎么做,把草铺子也交出去了。
纪元海说要带她们母女两个去省城,刘香兰就等着。
当然,她也想过一种可能——纪元海可能已经厌烦了她,不希望她手里面拿着草铺子,就用这法子,让她把草铺子交出来,然后也不会带她去省城,以后就再也不见她了。
刘香兰这是闲下来之后的胡思乱想,本来也不应该占据她的心神。
只是一想到自己这样土地里长出来的妇女,纪元海又是那样的文化人、知识分子、有钱人,她就感觉自惭形秽,就感觉这样的事情虽然纪元海未必会做,但也合情合理。
她相信纪元海,但是又感觉纪元海如果真的这样做了,她也能理解纪元海的苦衷,甚至于提前都做好了谅解纪元海抛弃自己的准备。
因为,刘香兰感觉自己实在是配不上纪元海。
若纪元海真的不想要自己了,自己最好就乖乖的走开,不要给他惹任何麻烦;毕竟纪元海是自己母女俩的救命恩人,自己怎么回报他都是应该的,无论如何也不可让他感觉苦恼。
但是,她心中也矛盾着呢。
因为她又爱着这个男人,又愿意相信这个男人一切话语;偏偏还想着,如果他真不要我了,那也是理所应当,我也得乖啊,也不能给他惹麻烦啊。
就在这个早晨,刘香兰给女儿扇着风的时候,突如其来又这般纠结、担心、期盼起来。
就在这时候,门口忽然被敲响。
“刘姐!刘姐!”
一个女人声音喊道。
“谁啊?”
“我,马秀萍!刘姐,我找你有事说!”
刘香兰连忙穿好汗衫子,到了门口:“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