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池匆匆赶回医院时,大哥初砚还没回来。
倒是父亲闻煜,接到儿子醒来的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到。
于是病房里只有父子两人。
昨天有爷爷奶奶和舅爷在,勉强充当缓和剂。
而今天,只剩下闻池和闻煜面面相觑,气氛说不出的尴尬——
“去什么地方了?”
“有点事。”
“你大哥状态怎么样?”
“看着不错。”
“……”
一个问得冷硬。
一个答得疏离。
坐在这里,不像是父子,倒像是刚刚认识就被迫尬聊的陌生人。
两人迅速沉默下来,各自坐在病房的一角,早已习惯这种生分不亲近的状态。
强装熟悉,反倒别扭。
所幸初砚很快被护工送回来。
同行的还有初砚主治医生等五六人,占据着小半个病房,拿着新鲜出炉的体检报告,兴奋地与闻煜闻池两名家属分享初砚奇迹般的恢复速度。
“遗憾的是,我们并没有从病人身体里面检查出特别的东西,目前仍然不知道是哪种药物起了关键作用,这也许应该归功于病人本身强烈的求生意志……”
郝医生侃侃而谈,有些遗憾,又对初砚充满钦佩。
医生救死扶伤,每天和死神抢人,自然更喜欢尊重生命、意志强烈的病人!
听着郝医生传递出的各种好消息,闻煜闻池父子脸上的表情明显松弛许多。
寡言内敛如闻煜,都对医生们连说了三声“谢谢”。
闻池也在道谢。
可不知怎的,他的思绪飘忽,总忍不住想起刚刚出现在对面病房的岁岁……
真是的,他在想些什么呢。
难道大哥伤势好转,还能跟岁岁扯上关系?
闻池自嘲着,整理好纷乱的思绪。
继续跟医生沟通接下来的治疗方案。
另外,初砚也问起与他一同出车祸的司机的伤势状况。
随后得知,因为当时货车是从右侧撞来,所以初砚伤势要严重得多。
司机仅仅是轻微撞击伤加脑震荡,目前正在住院治疗,预计过几天就能出院。
初砚庆幸地笑了笑。
足足十多分钟过去,郝医生等人才得以从四面八方的问题中抽身离开。
病房重归清冷。
闻煜抬手看表:
“我有会议,就先走一步。”
初砚和闻池都是一脸平常,对父亲闻煜的工作狂状态见惯不怪。
等闻煜离开,闻池反倒松了口气。
这微小的动作被初砚察觉。
初砚倚着靠背,眉眼清寂:
“小池,你对父亲还是……”
这话刚出口,闻池立即紧绷着后背!下意识防御!
细致如初砚自然注意到了,话锋一转:
“……算了,我又有什么立场问你?”
弟弟闻池对父亲闻煜颇有微词。
而他又何尝不是?
这个家庭的平静,从来都是勉力维持罢了。
“对了,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刚刚初砚提到司机,难免想到车祸前,他想要给弟弟闻池打的那通电话。
初砚深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