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广阔,波浪滔滔,一望无际,好似汪洋。
河水中央,有一尊竹影婆娑,绿荫遍地,生机勃勃,秀丽幽静的小岛。
此岛周围河水激荡,妖兽众多,对凡人来说,乃是极为艰险之地。
可对巡天道观来说,此地灵气充沛,兼有地火水脉,风景宜人,乃是一等一的宝地。
所以数百年前,此地就被道观所占,布下禁制灵阵,将其化为一方别院,因其岛上竹影深深,被称为竹影别院。
别院,在大派中极为盛行。
毕竟天下灵脉、宝岛众多,资源无数,而山门大阵仅有千里之地,无法覆盖所有地界,但又为了控制多方资源,就诞生了别院。
在宗门势力覆盖范围之内,设立禁制法阵,广派弟子,成立别院。
巡天道观自然也不例外。
竹影别院地处大河,背靠宗门,又是宝地,早早就被道观所占,内中有一日相境的长老看管,还设有弟子上百,皆是从天工阁抽调而来。
而今日,院中所有弟子,皆在一光头长老的带领下,恭恭敬敬的立于岛上,安静的等待。
日头渐起,岛中逐渐变得酷热。
可所有人都纹丝不动,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竹影别院,乃是观中隐秘之地,平日里根本无人拜访,而一旦有人前来,必定是观中真人。
面对真人,再如何恭敬都不为过。
“呼!”
就在这时,一片庞大的阴影悄然浮现,岛中禁制似乎形同虚设,那阴影隐匿身形,悄然无声,直接落入了岛屿内。
灵机流转,阴影现出真身,赫然是一尊金阶玉柱,檐瓦流光的奢华天阙。
“别院管事曲鼎,拜见凌霄真人!”
见到天阙,别院为首的光头壮汉当先跪拜,恭迎喊道。
身后弟子尽皆俯首,高声喊道:“拜见凌霄真人!”
华光流动,一个身穿日月山河道袍,面容俊朗的青年走了出来,温和的笑道:“莫要多礼,且起身吧!”
青年自然就是宁游。
自从周星殿中听到观主的讲述,他心中就多了一股急迫。
十来年后,就是灵窟之争,这是大争之世,所以他要抓紧时间,尽快增补实力,以备大战。
而除去法决,最快增长实力的,自然就是法器。
真人之后,所用的皆是三品法宝,法宝威力无穷,若是运用得当,堪称多一尊真人相助。
所以得观主所赐后,宁游未曾耽搁,直接驾驭夏云天阙,快速赶到了竹影别院。
而在途中,他通过法令,已然知晓此处为何能炼制法宝了。
“那人何在?”宁游开口问道。
“禀真人,正在殿中饮酒。”曲鼎恭敬的答道。
“还在饮酒?那人真有炼制法宝之能?”
宁游目光闪烁,对着曲鼎问道。
“此人天赋绝伦,道行高深,只要有法令和真人相助,定然可以,只是……观中灵材稀缺,怕是只能炼制一二普通法宝。”曲鼎小心翼翼的说道。
法宝亦有强弱之分,顶级法宝,力撼山河,捉拿日月;中等法宝,有神通之力,威能无限;普通法宝,就只能发出真人术法,勉强御敌了。
巡天道观虽是世间大派,可自大劫过后,灵材消耗众多,蕴藏也显得不足了。
“无妨,且先见过此人,灵材之事,稍后再说。”
宁游心中早有准备,也不废话,大袖一挥,带着曲鼎,直接踏入了岛屿中央的一座大殿。
此殿通体由青铜铸就,殿中有一十八座巨柱,中央有一大鼎,鼎中水火交济,呈阴阳之势,似混沌之力,有融化万物之能。
而大殿角落处,一个身穿青色道袍,木簪束发,瘦削俊朗,鼻若悬胆的青年,正瘫坐于地,左手举着一枚火红色的酒壶,右手拿着一个粉色的锦囊,眼中悲愁无光。
他气息独特古怪,精气紧锁,头顶有一株铅花熠熠生辉,赫然是真人境才能凝聚的精气铅花。
有此花在顶,即可享受千载寿元。
只是,除去此花之外,此人头顶再无银花、金花,法力和元神都只有龙虎境界。
而在他手腕上,还有一方银色的小锁,牢牢锁住了一切。
“飞光真人!”
宁游立于此人身前,打了一个稽首。
可此人却好似没听见,只是举杯消愁,一言不发。
“边道友,何苦如此,区区一魔女而已,值得吗?”
宁游换了个称呼,叹道。
面前这人,其实并非巡天道观弟子,而是三宝山一位天资绝伦的器道真人,名为边阳曜,道号飞光真人。
只不过,此人年轻之时,坠入情网,爱上了一位魔道女修,此女国色天香,美艳绝伦,还有一半灵狐血脉,惊艳到了极致,一直是此人心中的白月光。
哪怕突破真人,也对此女不离不弃,那魔女也安分守己,二人相敬如宾,堪称一段佳话。
三宝山虽然对这对组合看不习惯,但此魔女并未做过太多恶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但真人寿达千载,而此魔女只有三百载寿命,如何能长相厮守?
此人为爱痴狂,最终打上了三宝山一件至宝,玄阳镜的主意。
此宝可凝聚天地纯阳之力,助妖族擢升血脉,强行打破最后一关,迈入三品。
但玄阳镜乃是三宝山的至宝,镇压山中灵脉所用,一旦被动,山中灵脉将损失一半灵机,所有真人修行都将受损,除非是万不得已,否则是不可能助一个妖族血脉破境的。
当年蓬来岛有大妖送上珍宝,都未能换取此镜擢升后代血脉,更别说一个半血魔女狐妖了。
可此人不知发了什么癫狂,竟然真的打上此宝的主意。
具体过程不可知,但最终的结果却是此宝受损,而三宝山再无飞光真人,那狐女也不知所踪。
但边阳曜并未死去,而是被巡天道观观主所救,藏于竹影别院,以其炼宝之能,换取庇佑。
只是其修为被三宝山打散,消去了顶上两花,再无真人之能。
“值得?哈哈哈哈,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