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冲回鸿临园,直到进屋关上门的那一刻,阮恒都还觉得自己心火燎原,脸烫的厉害。
靠在门上,静谧的空间能让他听见自己的心在‘砰砰’的乱跳,仿若下一秒就要跳出来了!
“回来了?”
直到闫震的声音响起,阮恒才抬头去看他。
结果一见阮恒的脸色,闫震顿时瞪大了眼:“我去,你又被打了?满盈师妹扇你脸了?”
阮恒闻言摸了摸脸,摇头。
“那……那你脸怎么这么红?”
冲到桌边连倒了三杯茶喝下,心中那股强烈的悸动才稍稍被压下。
“到底怎么了?”
见他如此反常,闫震认真的担心起来。
阮恒呆愣了片刻,才喃喃道:“我好像……胡言乱语了……”
“啊?”
天归山无涯峰,峰峦叠嶂、怪石嶙峋,坚韧的石竹自壁缝中向阳而生,一条湍急的瀑布自两座峰群中央倒悬冲下。
激浪的声音传出好远,氤氲的水雾笼于山涧之中,连鼻息间的空气都是湿的。
峰顶之上,阮离穿着宽松的白衣立在那瀑布源头的正中,深呼吸两口气之后,整个人纵身一跃,竟是直接从那瀑布顶端俯冲而下,娇小的白色身影在水幕之中若隐若现,最后一头扎入水中,不见了踪影。
半晌,才见阮离自水里仰头而出,黑色秀发带起一阵水浪,初冬的河水寒凉刺骨,可对于身怀极寒之力的阮离来说却不值一提!
灵巧自如的在水中游动,直到攀上瀑布水幕下的一块巨石,激烈的水流冲击着那巨石,渐起的水花打在身上都疼痛不已。
而阮离爬上巨石后,竟是顶着瀑布冲击的巨大压力,缓缓的在巨石上站直了身体,然后就那样一动不动的任由头顶的巨浪拍打身体,仿若千百斤的重物不间断砸下,可她纹丝不动,坚如磐石!
历时两个月的时间,如今她已经可以卸去百骸灵力,只凭借肉身受此考验。
也正因如此,这历练才能完完全全的塑造她的肉身,让自己的身体素质更强!
这一站,就是足足三个时辰!
天色渐黑,阮离赤脚上了岸,换好衣服后便只身往山下而去。
这条路她走了两个月已是非常熟悉,只是无涯峰距离宗门有些远,山路崎岖不好走,要花上一些时间。
“咔嚓!”
清脆的咬合声,伴着一丝诱人的汁水音,树上的男人翘着脚,一手垫于脑后,一手拿着一颗苹果吃的正香甜!
“咔嚓!”
又是一口,沁凉的晚风拂过,男人惬意的抖了抖脚。
树下置放着一个竹篓,里面装满了扶桑草还有几颗苹果,一柄生了锈的镰刀随意的扔在一边。
直到一阵脚步声响起,男人好看的眼睛眨了眨,微微侧头,更仔细的听了听。
步伐轻巧,节奏平稳,是人不是兽!
很快,阮离的身影自蜿蜒小路的尽头出现,楚西决缓缓的从树枝上半坐起,温润的眼睛中漫上些惊喜。
这无涯峰,竟还能见到其他人!
“咔嚓!”
他猛的咬下一大口苹果,将手中的果核朝着阮离脚下丢去。
正在走路的阮离虽心思在旁处,但还是第一时间就感知到了那飞来的异物!
抬手一挥,便将那苹果核扇到他处。
抬眼,只见远处的树上,正有一男子冲着她笑。
阮离微微一愣,很是意外。
虎阳师叔说过,这无涯峰几乎不会有弟子到山上来,峰顶深处隐居的是腐禹老祖,但他几乎不会离开住处。
且腐禹老祖已有近八百岁的高龄,怎么想也不该是会爬到树上去的人!
那这个人是?
阮离走上前,眼睁睁看着男子跟猴子一样从树上一跃而下,稳稳当当的落在自己面前!
他面容格外白净,即便此时天色很暗,也一样看得出。
一双眼睛如星般璀璨,如同会说话一样温润有神!
而当他一笑的时候,眼睛又会微微眯起,很有亲和力。
此时,他就在对着自己笑!
“你是谁?”
阮离面露疑惑,对此人的身份很是好奇。
且见他身穿一身白色锦袍,并非是宗门弟子的服饰,可若不是弟子,怎么会出现在无涯峰?
“幸会,我叫楚西决,你怎么跑到无涯峰来了?”
阮离手里捧着换下来的衣服,那衣服还在滴水,湿哒哒的。可她身上换上的则是弟子穿的服饰,所以一眼就能看出她是宗门内的弟子。
而楚西决的语气,也显然是认出了她是宗门内的弟子,才会如此问!
“我去上面瀑布练功。”
阮离一边回答,一边在想此人的名字。
楚西决?
没听人提起过,瞧着也脸生,也没穿弟子的衣服。
“你也是天归派的弟子?”阮离问。
“你不认得我?”楚西决微微有些惊讶。
阮离一愣,摇了摇头。
楚西决也愣了。
四目相对,互相眨了眨眼。
楚西决蓦地笑了:“看来我二十年未下山,宗门有诸多变数啊!”
“你……”阮离很是疑惑,追问道:“你在无涯峰待了二十年?”
楚西决俊眉轻挑:“二十三年四个月零十七天!”
“可隐居在无涯峰顶的不是腐禹老祖吗?”
“对啊!”
“那你是?”
“我是被老祖挑中带上山的!”
“你是老祖的徒弟?”
老祖是师傅的师叔,是掌门师叔的师尊,可以说是宗门内辈分最高的前辈之一。
眼前的人如果是老祖的徒弟,那就是和师傅同辈,连掌门师叔都要称呼他一声师叔!
然,楚西决坦然摇头,否认:“我不是,我是被老祖带上山伺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