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慧的聪明机警从来不比陈霖差,在莫长林把事情告诉了他以后,刚开始他也不禁面露苦色,暗道不妙,略微思索片刻之后,就回到家里把孟易的娘亲被逼跳井这件事儿告诉了张父。
张慧的爹在洮镇也是老实本分之人,平时为乡里乡亲打造农具铁器也从来不多收一点儿钱,这次遇到了官差来洮镇抢劫,自家也是出了一大笔钱,本来都是为了以后给张慧讨媳妇用的,正在气头上的时候,听闻了这件事情,不由得怒火心中起。
“爹!我们虽然不能去明目张胆的报仇!但我们可以去联合乡里乡亲们去洮镇官府报官!虽说洮镇衙门不过十来个衙役,但遇到这样的事情也不能不管吧!”张慧在父亲面前嗫声嗫语的建议道。
“好!我这就去找姜屠夫和宁老爹,把洮镇的乡里乡亲都带上,看还有没有王法了!”张父那浑厚的嗓音在屋内响起。言罢就直接起身,向屋外寻人去了。
“长林伢!你说他们是不是真的发现易哥霖子的踪迹了,我们能不能把洮镇的那种小孩儿老婆婆们哄一哄,让他们去传些假消息,就说在别处发现他俩踪迹了?”张慧向着莫长林问道。
“好主意,你小子,还是有办法些唦!我们两个这就去搞!”莫长林一脸坏笑的回答。
在张父联合宁老爹以及姜屠夫等一众和孟易家交好的乡里乡亲之后,大家都齐齐的往洮镇衙门里去,天下没得这个道理,不仅要钱要人要粮,连人家孤儿寡母也不肯放过,来到了衙门里,再三呼喊,也不见有一个衙役出来应答,最后只道是官官相护。
实在是没得办法,众人只好来到了孟家,里屋里的两具尸体已经被下乡的官差们弄走了,众人只得想法子把孟母从井下捞出来,宁老爹姜屠夫和镇上卖布匹的宋老板也当场拿出了银钱,从镇子上购得了一副上好的棺材,连夜将孟母安葬了,生怕再迟些又生出其他变故。
张慧和莫长林在洮镇四下游荡了许久,到处打听探问消息,在听得张团总已经召集众人开始在洮镇外围缉捕二人之后,不由得面色大变,好似想要做些什么,也不知道从何做起。
也就在这件事情发生的当天,正是宁寅虎几个人在武昌府里逃命奔走的时候,直至第二天宁寅虎等人也才赶回了洮镇,真可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今天一大早我跟张慧便到处问乡下过路而来的行人,想要探得点儿消息,只是忙了一整天也没有得到任何消息,想要是明天再得不到消息的话,就想两个人一起去乡下看看情况!”莫长林对着众人说道。
宁寅虎等众人也不知道如何开口,见此情景,年纪稍大的胡叔率先开口说道,“这两个孩子应该也不是命短之人!一定可以逢凶化吉的!今天太晚了,我明天就去官府里打探消息,洮镇的衙门里也有几个相熟的人!要不你们几个就先各自回家休整一番吧,这一路来也辛苦了。”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有任何举动,都在那里默不作声,时间于此刻仿佛是停滞了一般。
宁寅虎抬起了头,和胡叔对视了一眼,轻微的点了下头,这才缓缓的对着众人说道,“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我们先各自回家和家里交代一声,吃些东西,今晚夜半十分,老地方见,再商量商量办法!”
听完宁寅虎的话,率先有所动作的是宋耽,只是轻微的应了声好,便起身往后门的方向走去,然后姜英也起身而去,见此情景胡叔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一道道身影开始行动起来,胡叔带着贾鑫和山猫燕子等人返回镖局,宁寅虎和莫长林以及莫老板告别之后,也带着小伍子也往家里回。
夜半时分,洮镇葫芦巷里的小亭子,人影憧憧,宁寅虎坐在亭子石凳的正中位置,姜英和宋耽坐在两侧,再就是小伍子以及被姜英叫过来的张慧又坐在姜英和宋耽身旁。
又过了一会儿,莫长林从巷子里走了过来,也没有讲话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了众人的旁边,刚一落座,就看见胡叔带着贾鑫,山猫还有燕子往亭子这边走了过来。
看见胡叔也过来了,众人赶紧起身,让胡叔坐在了正中间,贾鑫也赶忙说道:“胡叔不放心我们几个,怕我们出事儿,非要跟着过来!”
待得众人都在石凳上落座之后,宁寅虎率先开口询问道:“都说说家里的情况怎么样了吧?”说完话就向众人投向了目光。
“我家里都还好,我家里除了我爹就只剩下一个小伢了,姜飞还不够十岁,我爹一个人得顾一大家子人,根本也就不可能去,只是把家里辛辛苦苦存下的钱交了去,还出了二十多斤的肉才把瘟神送走!”姜英说到这里不禁又怒骂了一句,“他娘的!这群畜牲,彻底没有王法了!”
“我爹也根本不愿给,啥都不想给,他们只是跟我爹说,你可以不给,你就得想想看家里的这些布匹够不够一把火烧一下!最后没得办法还是忍气吞声的给了,一辈子不舍得吃喝,辛辛攒点儿钱也根本保不住!我爹还跟我说,这只怕不是最后一次!”宋耽的声音也随之响起,只是语气无比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