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团总的铁血手腕之下,带来的行伍士卒便如同土匪强盗般的涌入了洮镇的各家各户里。
孟易年幼丧父,都是孟母一个人把孟易拉扯大的,既要耕地播种,又要养育孟易,可以说是每一分每一厘都得精打细算的用,娘俩的生计必须得维持!哪怕千难万难,孟母也丝毫没有改嫁的念头,咬着牙给孟易攒够洮镇学堂的学费,犹记得孟易十二岁生日那年,孟母问他是不是嫌家里穷破,咋从来不邀请寅虎小耽他们来家做客吃饭,孟易也只是摇了摇头,说了句从来没嫌过。这件事后来孟母和宁家奶奶提过,孟母也只是了说了句,孟易从小穷惯了,个性又强,总觉得家里没啥好东西来招待兄弟们,希望大家都不要太介意了。后来宁家奶奶和宁寅虎一说,在兄弟中,大家就愈发顾忌孟易情绪了。
孟家这样的情况,就孟易一个独苗,又没钱更没粮,当两个兵丁挎着大刀耀武扬威的来到孟家的时候,只有孟母一个人在家。把来意说清楚以后,孟母整个人都掉泪了,告饶般的跟两个大爷诉说家里的艰难。
在知道孟家的情况以后,其中一个贼眉鼠眼的兵丁,瞧得孟母还有几分姿色以后不由得色心大起,对着孟母坏笑道“如果实在没办法的话,还有一条路哦,把我们两个伺候好咯,今天就都给你免了!”
孟母使劲儿的摇头,哭泣的更加厉害,一个劲儿的求官差放过他们,只是两个兵丁则是毫不留情把孟母拖进了里屋。
穷人遇到了这样的情况能靠谁,老天爷如果要是保佑的话,孟父就不会生病去世了,都靠不住,只能靠自己,这是孟易常给给自己说的一句话,所以遇到了这样的事儿,也只能是孟易自己来承担。
赶巧不巧,在这两位大爷快完事儿的时候,刚从洮镇街上探得消息的孟易就赶回来了,同行的还有陈霖。
从踏入自家院子的那一刻,孟易就察觉到不对了,自己鸡栏里的鸡一个个的都被绑好了挂在房檐下,更难以想象的是自己母亲的那一阵阵哭泣告饶声从里屋传来,偶尔还夹杂着两位官差大爷的嬉笑怒骂声。
沉默了片刻之后,孟易整个人都如同炸毛了一般,整个眼睛瞬间充满了血色,嘴唇都开始颤抖了起来,步子也变得急促起来,刚想要往里屋进,走了几步以后,扭过头沉默了片刻,就转身走进了灶房,从案板上抄起了菜刀冲进了里屋。
陈霖一向都是机警过人的,十分灵活,从小到大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三思而后行,更遑论意气用事。只是今日来到了孟家院子里,见此情景,不用想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也许比不上孟易心中的那股怒意,但也差不多了,和孟易不一样,陈霖则是拿起了院子里斜靠墙上的锄头,跟着孟易一起冲进了里屋。
刚进里屋,孟易就见到了此生最不能接受也最难以忘记的场面,一个披着制式戎衣的官差骑在了母亲的身上,下半身的衣物已经拖的干干净净,孟母不住的哭泣告饶,另一个官差也站在床前满脸笑意地观看这一幕,以致没有看到孟易两人。最先看到孟易的还是孟母,看到儿子拎着菜刀进来了,孟母再也忍不住的大喊道:“易儿不要!!!”
只是此时此刻孟易的耳里再也听不得任何声音,扬起菜刀就冲了过去,第一刀就剁在骑在母亲身上的那个官差头上,啊的一声惨叫从这个官差嘴里发出,只是还没回过头来看看是谁,孟易便将他从床上扯到了地面,只是骑在身上,一刀接着一刀的往头上砍去,任凭一声声惨叫在耳边响起,血珠都溅到了脸庞,只是挥刀的手却不曾停下。
另一位官差看到了这一幕,瞬间露出惊恐的表情,在孟易刚骑在同伴儿的身体上的时候就反应了过来,赶快拿起了放在床头的制式钢刀,一把抽出,对着孟易就要招呼,嘴里嘟囔着:“狗东西,想死!”
只是钢刀刚扬起来,一道黑影便一闪而过,接着又是一声更大的惨叫,陈霖已经将锄头劈了下来,只一下就劈在了这个官差的脑袋上,鲜血如同烟花般在屋内绽放,这个官差瞬间倒地,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血液汩汩的顺着嘴角流出,整个脑袋也是鲜红一片,乍一看也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了,不消片刻便再没了动静。
孟易对此置若罔闻,仍是机械的挥舞着菜刀往下劈去,只是还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下的这个官差从一开始的哀嚎惨叫到现在已经根本没有任何呼吸了,脸上更是一片血肉模糊,打破这一画面的是孟母的一声悲痛欲绝的呼喊:“啊!!!易儿不要!!!”
正是这一声的呼喊,也让孟易停止了动作,陈霖也从这血气上头的一幕中回到了平时机警的一面,在孟母话音刚落,就上前扯住了孟易往起拉,嘴里大叫着,“易哥!别砍了啊!人已经死了,我们得马上走啊!快起来!!!”
陈霖用尽了力气一把将孟易扯起,孟易的脸上已经溅满了血珠,整个人如同来自地狱的魔鬼一样,孟母看见儿子的这个样子,一瞬间哭泣声就更加厉害了,孟易抬起了头一脸茫然的看向了母亲,只是一刹,一道哭腔便传了出来:“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