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因为一场科考舞弊案,士族和寒门斗得如火如荼,一触即发之际,恰好那年的状元出身寒门,圣上为表公允,也为了拉拢寒门,将最宠爱的康宁长公主,下嫁于他。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十年寒窗,终有所得,还能娶到皇室最为尊贵的公主,成为仅次于皇子的人上人。一朝得势,又将人生两大幸事全部完成,这是寒门子弟想都不敢想的事。新晋状元郎欢天喜地,如坠九霄。
但是对于集尊贵与荣华一身的天之骄女来说,简直如五雷轰顶般难以令人接受。这样的郎君于康宁长公主而言,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成婚当日,因为嫌弃驸马的平民出身,康宁长公主拒与他圆房。第二日,就招了数十位的官伎伶人,皆是男性,故意公开为面首。
圣上尽管勃然大怒,但经不住长公主一哭二闹。又碍于皇室尊面,只能让驸马对外称,那些皆是他招揽而来的幕僚。
但是,烟花之地的伎人竟然都能为幕僚,谁信呢?
如今众目睽睽之下,皇后竟然公然提及子嗣之事,用以“回敬”长公主,莫铄月不由得感慨,果然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皇室的这场大戏,大家看着尽管心有戚戚,恐殃及城池,但也难免有种围观者的凑热闹的心态。只是碍于场面,大都也只敢在心中腹诽,不过难免某些性子急的,还是会忍不住与身旁的人耳语几句。
康宁长公主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知道自己冲动挑衅在先,自知理亏,紧抿着唇不发一语地坐下了。
萧皇后扫视一圈,眼底墨沉,瞧不出深浅,“我儿择定王妃,实乃大喜之事。又逢今岁得南国进献金丝菊,可谓双喜。众卿可移步园中赏菊品茗,此处实在是,闷了。”
众人闻言皆是心领神会,毕竟,萧家与王家的争斗并非一日,言下之意就是让她们麻溜地出去,腾出位置,人家要开始处理家事了。
筵席还未过半,舞乐才兴,却是被下了逐客令,众人不免有些意兴阑珊。但转念想想,有吃有喝,还观赏了千载难逢的宫斗大戏,可是赚大发了啊。
命妇臣女们纷纷行礼告退,莫铄月自然也在列,只是转身之际,身旁宫婢手一颤,一盏温热的汤就浇到了她身上。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求莫姑娘恕罪!”
宫婢慌忙跪地,连声求饶。不轻不重的声音,配合上一脸的惊惶失措,倒是十分成功地赢得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莫铄月心中一合计,望了一眼黎卿婉的方向,看着她拼命装出惊诧好奇的神情,却怎么也难掩奸计得逞的暗爽,眸光不由得一沉。
到底是被宠溺到大的孩子啊,叫人一眼就可以看透她的五脏六腑,比之黎容氏这样的处变不惊,火候差的,还不是一星半点。
不过这样的暗爽侥幸的意味,在周遭的投来的各种目光之中,不在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