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是耗材耗力,委以重任,费了月余却也请不来天神帮助的大祭司,一边是三下五除二,短短半柱香便请来雷神雨神帮助的无名术士。
众人在雨中欢呼雀跃之余,更是如朝拜神灵一般,对着林貘拜了又拜,连喊林神仙。
故事接下来的发展,自然就是朝着大众所望的方向走去。
吕家贬为庶人,全族被驱逐出朝堂,吕家壮丁,皆入了末等兵营。而林貘自然而然地接任了大祭司的职位,在朝堂之上的地位仅次王上。
两年之后,也就是景初一年腊月,新祭司鼓动贺田国王发动战役,正式向我朝宣战。在此期间,不断向贺田国输送我朝重要边防部署,以致两国战事胶着三年之久。
是吕顺觉得如此卑劣行径实非君子所为,也为了两国黎民百姓不再受战争所苦,拼着必死的决心,将贺田国的边防图从营中偷出,并送出,助平章侯打了胜仗。
莫铄月漠然听着,神色一直都是淡淡的,末了,平静出声:“这还真是个感人至深,大义凛然的好故事。”
“夫君良善驽直,一直心系苍生,从不是个蝇营狗苟之辈,望王爷明鉴。”吕夫人又是一拜。
李蕴旼淡漠扫过,根本懒得出声。
“是吗?”莫铄月凝视着她,“那按夫人所言,这样的人是不会杀害自己的孩子的,对吗?”
吕夫人沉重点头。
“那我有一事十分好奇,林貘那个时候,作为贺田国的大祭司,是如何做到深入敌国军营,拿到对方的重要军事信息呢?”
莫铄月看着她错愕的面容,不屑一笑,“吕夫人,风过留痕,任何事,只要做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你刚刚颠倒的事,不如就由我来做个纠正。正好,我也有个故事,要说与你听。”
“五十年前,青城山方士林貘学有所成,依例下山历练。他四处游历,有一日,意外来到青衣教地界。那日突逢暴雨,他欲请青衣教看在同修一道的情面上,容他入教内休整几日,奈何青衣教自建教以来,只容女弟子,根本不容许男子入内。无法,林貘只能在教外的一破旧茅屋里,暂避风雨。许是,清修之人自带福报,教内的一个小炼师,于心不忍,悄悄地送了些吃食与他。”
“故事到这里,似乎很多事情就顺理成章地发生了。年轻男女一见钟情,私定终身,再隐居山林,这样老套的情节,我便不花时间再赘述了。”
莫铄月停了一会,再徐徐道:“两人喜结连理不久,便生下了一个女婴,可是不知为何,女炼师的身体却是每况愈下,不过半年便撒手人寰。女炼师走后,林貘也离开了那片伤心地,又开始了他的游历生涯,只是与此前的孑然一身不同,他带上了一个襁褓婴儿。可是这个世间的伦理道义,怎会容忍一个清修的方士有孩子呢?为了生存下去,也为了孩子未来能正直地在这世间行走,林貘只能告诉这个孩子,她是他无意中捡来的。吕夫人,哦不,林蕊儿,估计直到林貘死时,你都没有机会喊他一声爹吧。”
“不,不可能,不可能…...”林蕊儿看着她,口中不住得喃喃,惨白的面容上,满是不可置信。
“这段往事,若非青衣教中有载,想来早已如烟如雾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你父亲是个好父亲,亦是个伟大的献祭者。你说吕顺非叛国者,这点,是事实。因为将贺田国的秘事输出的,一直都是你父亲。而吕顺,哦不,是你,仗着平章侯的信任,帮着吕顺做着与你父亲截然相反的事。你深深爱上了这个敌国的人,最后为了救他,你舍弃了爱你,护你的亲生父亲,让他一生背上叛国贼的罪名。而吕顺却是顺理成章地带上他的幼子,也就是现在躺在棺内的吕殷。以及带着你,和你父亲拼死拿到的贺田国边防图,轻轻松松入了我朝境内,自此平步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