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莫铄月对自己的女红一向有自知之明,听来也谈不上失望,只是略有些羞赧,“既然王爷嫌弃,那便罢了。”
她正欲把香囊收回袖中,谁知眼前忽然闪过一只修长的手,直接握住她的手腕,拦下她接下来的动作,耳边听得那人的声音——
“丑是事实,但我从未说过嫌弃二字。美或丑,不过皮囊尔。这个香囊,世上仅此一个,我自是视若珍宝,必珍藏之。”
心口似有热浪袭过。她那被握住的皓腕,像是被烫了一下,莫铄月的身体身不由己地轻轻颤抖,下意识地手一松,又猛地抽回,两人愣神之际,东西散落在地。
莫铄月惊慌抬头,分明看到他眼中那一抹淡淡的失落,一闪而过,很快,却也让她顿失方寸。她慌乱后退两步,旋即低下头,不再敢看他。
李蕴旼缓缓放下停在半空的手,默然拾起掉落的东西,不发一语。
莫铄月心绪慌乱,却又不知该作何解释,只好搜肠刮肚,引出一个话题,“我昨夜遇到念娘,才知王爷早已将她招入麾下,那马六他们,可也算王爷的人?”
李蕴旼没有回答,反道:“当初黎容氏的人到漓水县寻你,是因为与苏家的一桩婚事,而你拉着我演了那么一出,倒是直接断了黎家的这个念头。现在回想来,似乎,你早已洞悉。”
她的过往,她身上藏着的秘密,她不愿向他提及,他可以尽力去包容谅解,也可以忍着什么都不过问,但不代表,他真的可以做到毫不在意,毫不关心。
每次不经意间的肢体触碰,她的反应实在是过激了些,那种下意识露出的惊惧害怕,是怎么也掩藏不住的。
他只是,太想保护好她了。
所以,她越是不说,他便越发地想要知道她的过往经历,那些藏在记忆深处伤痛,若是可以,他拼尽全力,也要替她抚平。
莫铄月的眼睛不由得睁大,微张了张口,顿时也明白了,他能说出这番话,自是有了足够的把握,也是,这些事,他想查,确实太过容易了。
她迟疑了片刻,大方承认:“是。”
前世今生,今生带着前世记忆重来一遭,这种事情就算说出来,怕是他也不会信的。
她停了一下,只好解释说:“我被黎家迫害时,已近六岁,已然有了懵懂记忆,他们对我的所作所为,那时不甚懂,慢慢长大后,也就越来越明白了过来,这些年我也一直留意着黎府,所以葛氏那日寻来时,我便也能猜到几分,所以……才那样……请求王爷帮忙。我母亲当年意外落水而亡,这事和黎牧,和黎容氏绝对脱不了干系,黎家欠我们母女的债,我迟早要向他们讨回来,如何对付他们,我心中也有了一定的盘算。但若要速战速决,少费些气力的话,便需要王爷帮衬一二。”
若你需要,千难万阻,只要你说一声,我必倾力帮你。
听着她一口一口疏远地喊着王爷,不知怎的又想起她昨夜亲切地唤着旁人作哥哥,心中的念头到了喉间,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出口到话竟是成了——
“你跟司马轶相熟,还救过他的命,为何不找他帮忙。比起我,他应该更乐意帮你。”
“昨夜知道林轶哥……便是司马将军后,这个问题,若说我完全没有想过,想必你也不信。”莫铄月看了看他,犹疑着,“只是……”
“相比他而言,我的地位,于你更有益。”李蕴旼撇了她一眼,说出她未出口的话。
莫铄月干笑,略有些尴尬地替自己找补:“也不完全是这样。我既然答应王爷,要替你查明当年的真相,怎能食言。就这样一走了之,不是我的作风。”
“呵,那你还真会审时度势,识时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