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当大王派伐同前来讲和,如今丁辰已经兵临城下,当然不会轻易跟对方讲和。
当初丁辰出兵之时,就已经抱着一战消得百年之灾的打算,彻底把西北的“五胡”剿灭,省的子孙后代再受其奴役之苦。
如今迷当大王手下还有六万大军,若是纵虎归山,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再起刀兵。
丁辰端起茶来,冷冰冰的对伐同道:“那迷当若不主动放下武器,休想让我撤兵。”
伐同常与汉人打交道,当然知道汉地端茶送客的礼仪,而且他看丁辰态度坚决,恐怕是很难谈拢罢兵的,于是拱了拱手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告辞!”
“回去告诉迷当,”丁辰追言道:“本王大军围城,就守在此地。
我大魏以举国之力西征,粮草充足,想守多久就守多久,且看他城内粮草能坚持到几时。”
伐同脸色变了变道:“到时城内粮草用尽,必是百姓先用尽,等到我军被迫出城,恐怕城内的百姓先饿死了。
难道大王不惜害死一城百姓之代价,取我性命?
大王难道就不怕落下‘人屠’之恶名么?”
当年秦国名将白起杀人无数,整个战国期间共战死两百万人,白起一人就杀了一百万,将近二分之一。
长平之战更是坑杀赵军降卒四十万,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所以留下了“人屠”的骂名。
想来丁辰杀的也差不多了。
丁辰微微一笑道:“华夏之间自相残杀,可谓‘人屠’。
可是本王屠你异族人,华夏史官只会赞誉本王为民族英雄。
至于牵连姑臧城百姓,那也是无奈之事。。
但迷当想以此让本王妥协,恐怕是打错了算盘,让他好自为之吧。”
伐同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迈步走出帐篷,心中感到悲凉无比。
这位年轻的大魏郡王虽然看起来文质彬彬,但是实则比人屠还狠。
看来是铁了心的要灭他一族,根本不想做任何妥协。
而正如对方所说,魏军的国力是他羌人百倍不止,只要想战,他们羌人根本就没有取胜的可能。
这次让迷当把整个部族带入了深渊之中,再也无法抬头了。
伐同回到姑臧城,见到迷当大王,把在魏营跟丁辰交谈具数以报。
迷当听后脸色沉重,久久不语。
而他手下的悍将俄何烧戈拍岸怒道:“那丁辰小儿也忒狂妄了,我等手下尚有六万铁骑,他麾下不足八万,双方悬殊并不大,他凭何让我等主动放下武器?
请大王给我一支兵马,待我连夜出城劫营,今夜就把他赶回邺城。”
“此人心思精巧,非我所能揣度,”迷当摇了摇头道:“此前谁能料到,耶奕于也能落入他的圈套?
所以劫营之事,还是算了吧。
稳守住城池,他也不能奈何我。
城内粮草至少能吃半年,且看他能在这里围多久。”
于是迷当大王下定决心在姑臧城坚守不出。
这座城池就像他们的乌龟壳,躲在里面还能安全一点,要是出了城,到了旷野之上更危险。
而丁辰则是下定决心围城,把八万军兵分成四部分,每部把守一座城门。
如此一围就是一个多月过去了,军兵在这里人吃马喂,的确耗费良多。
这一日,刘晔从邺城赶了过来,向丁辰传达皇帝谕令。
那谕令上只有曹操手书的四个字:“除恶务尽!”
在中军大帐里,刘晔笑着对丁辰道:“临来之前,陛下让在下转告郡王,此战为安定天下最后一战,不用计较得失,当毕其功于一役,彻底消灭西北之患,务把战争留给下一辈。”
“臣谨遵谕令,”丁辰点了点头,看来老岳父跟他的想法一样。
他本来意志有些松动了,毕竟要歼灭迷当手下的六万大军,他也要死上几万人,这还不算牵连的姑臧城百姓。
可是如今有了岳父的鼓励,他便更坚定了。
刘晔继续道:“陛下还让在下转告郡王,陛下已在邺城为郡王修建了王府,只等郡王回去大婚。
陛下说,他一定要挺住,活着等到郡王班师大婚。”
“陛下龙体如何?”丁辰赶忙问道。
虽说一个领兵在外的将领问皇帝的身体属于大忌,但是听刘晔话里的意思,也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刘晔叹息道:“陛下龙体自是大不如前,不过尚能骑马开弓。”
丁辰知道,曹操是個要强的人,到了这个岁数,不能骑马开弓才是正常,而曹操偏偏骑马,恐怕就是故意做给别人看,以此来稳定文武之心。
如此丁辰倒更是担心起曹操的身体,希望赶紧能拿下姑臧城,然后撤回邺城。
当天夜里,他做了一个梦,梦见当初在谯县老家,曹操带领他们一帮小辈去偷梨的场景。
曹丕曹真去望风,他跟曹昂爬墙头上去偷梨,曹操在下面兜着衣襟接着。
结果被主人发现了,被追着望风而逃,还被破口大骂。
回想起来,这些事还恍在昨日,可是一晃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
想起这些事,他便再也睡不着了,索性披衣起来。
西北的夜里很冷,星空似乎离得地面更近,突然有一颗流星划破了夜空,一闪而逝。
人常言道,一颗流星划过,就是一个人逝去,丁辰当即一激灵。
到了第二天,有侍从拿着一支羽箭来报道:“禀大王,方才在营盘巡视时捡到了这个。”
说着,把那羽箭举国头顶,只见那羽箭上绑了一段布条,箭尖上面还有燃烧过的痕迹。
丁辰这才想起来,原来昨晚上看到的不是流星,而是这支火箭。
他解下那布条,只见上面写有字迹:“吾为姑臧韩胤,受迫于羌逆残害,今愿率部曲里应外合,五日之后子时开青龙门,携刀兵以助,迎接王师进城。
若应允,请于三日之后子时,于青龙方向以火把画圈,吾自会知晓。
韩胤拜上!”
丁辰命令道:“请子扬先生前来议事。”
谷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