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公,鹞子去打听了,这景教的威仪、审慎两位大德果然不是本地人。
不但是他两,很多都说,景教中有许多骨干,都来自一些没怎么听过的部落。
另外还有几个信景教的老人说,这些人行事都有些神神秘秘的。
而且这八剌沙衮几十年前,还是以摩尼教和回鹘人的巫教为主,但从这两位大德的父辈带着族人翻越雪山来八剌沙衮后,景教便开始逐渐崛起。
几十年间就成了八剌沙衮的第一大教,原来盛行的摩尼教信众凋零,巫教更是直接被吞并。”
打探消息,还是要马鹞子这样的人去,虽然他满嘴酒气,满身肉香,但确实很快就能和当地人打成一片。
“好!你去让白从信和虎广来见我!”
张昭点了点头,让马鹞子出去通知人,他自己则右手握拳不断砸击着左手的手心,以此来缓解内心的紧张。
“郡公,你的意思是说?郭家人很可能没有回龟兹去,而是翻山越岭来到了八剌沙衮,还变成了景教的大德?”
满脸横肉的惠通和尚郑通激动的看着张昭,身后的李七郎闻言也走了过来。
“很有可能!但暂时还不能确定!”
其实应该是比较确定的了,张昭暗暗想到,这郭家人中有能人啊!
要在这群胡环伺的环境中,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格格不入,信教是个最好的选择。
而信教的话,景教又是最合适的那个。
摩尼教回鹘人多,不利于混上高位。
佛门又被统治者们盯的很紧,容易暴露。
只有景教,信众多是粟特人,他们的行商特性,加上本身在昭武九姓灭国后跟在安西的唐儿一样也是失国之人,双方有共同经历又处于弱势地位,是最好的合作者。
“郡公,是有事情吩咐我们吗?”正在思考,白从信和虎广从外面走了进来。
“是有事情,虎广你去把我们自己游奕都中善骑射者都集中起来,大家带三天的干粮。
白从信你去外面找到拔悉密部的阿史那思礼,让他也挑一百人准备三天的干粮,你们跟我们出去一趟。”
“出门?郡公我们不是应该现在就去城中的景教寺庙,找那个威仪大德问清楚吗?”
郑通一脸懵逼的看着张昭,他有点没理解张大郡公是想干什么。
张昭整理了一下衣服问道,“你们没发现提特西古大师和马鹞子提供的消息,有什么区别吗?”
郑通和李七郎两又迷茫的摇了摇头,这两都不是说景教大德疑似是郭家的人吗?能有什么区别?
“提特西古大师明确告诉我两位景教大德就是唐儿。
马鹞子打探来的消息是,景教教众只知道这两位大德的父辈是几十年前从疏勒来的,但不知道他们是来自哪个部落,也没说是唐儿。
这说明,他们有意在掩盖和澹化自己身上的族群印记,知道他们是唐儿的,只有身为同行的上层,底层人则完全不知道。
所以如果我们现在上门去,很可能什么也问不出来,他们大概率不会承认。
因为唐儿这个身份在安西,不一定就代表了有好处,加上他们父祖辈,特别是郭大郎的遭遇,如果真是郭家人的话,戒心应该很重。
而且既然要掩盖和澹化,那在八剌沙衮的景教寺庙中,也很可能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郡公说的对!”郑通有些失落的说道。
“当年郭家的郭大郎被我们骂成叛徒,郭家全族是负气出走的,他们很可能已经不想跟我们相认了。”
“所以我们不能直接去找那位威仪大德,只能从其他地方入手,你两也带上三天的干粮跟我一起,我们直接去贺猎城。
据说那里是景教除八剌沙衮外,信徒最集中的地区,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郭家如果还当自己是唐儿的话,那里一定有我们想要看到的东西!”
贺猎城,这也是位于热海(尹克塞湖边的一个大镇,距离八剌沙衮大约有一百里左右。
张昭带着三百骑兵清晨从八剌沙衮出发,下午三四点的时候,就已经距离贺猎城不过二十里了。
骑着马大半天跑了四十公里,比起历史上的那些勐人,比如三日五百,六日一千的夏侯渊。
平均一天能跑七八十公里,连续跑一个月不歇气的精锐蒙古骑兵,这个速度不算快。
但在当下的安西来说,绝对是很快的了,这可是行军,而且还只是用三匹马轮换着骑的方法。
一声响亮的铜哨响起,虎刺勒的次子虎广骑在一匹白马上疾驰了过来。
虎刺勒上次在破虏城之战后受了点伤,所以这次就没来,这三百越骑就由虎广带领。
张昭一见正主没在,很不客气的就把这三百越骑给编入了游奕都。
在破虏城之战后,张昭把军制调整了一下,基本与归义军相同,主要是为了方便日后回敦煌抢班夺权。
现在张昭的奉天军军制为军(2人-营(1人-左右二都(各5人-五将头(各1,然后每将头下辖两队,每队五火。
现在的奉天军不算军官,刚好两千人左右,张昭为军指挥使,阴鹞子为副指挥使。
其中以张昭自己的一千人班底为奉天营,阴鹞子为营官左都虞侯,下辖憾山都与游奕都。
憾山都为步军,阎晋为步军都尉兼左一将头,氾全、马鹞子、王通信、山猪儿四人为将头。
游奕都为骑兵,白从信为骑兵权都尉兼左一骑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