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风看向棺爷,也等他一个答案。
棺爷淡淡扫了一眼他,却是举筷,夹了一块鱼肉放入嘴中,细细吃了起来。
祁风见有人起了头自然也就不再顾忌,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吃了起来。
雨神却是等不及了,抬眸看向棺爷,语气中多了一丝急切,“除了你,没有人会帮我了,更没人会帮她……”
棺爷搁下筷子,“千万年前她就已经死了。”
雨神眼中闪烁,胸中的某处在隐隐作痛。
“我知道。前雨神,雨师妾,早就已经身灭了。”
“你早就知道是她,有意引我来此,甚至不惜违逆天命给凡人渡力,你想干什么。”
祁风停下筷,这对话越听越觉得这事不简单,连带着嘴中之物都嚼不出香来了,端正的坐在一旁等着雨神的下文。
雨神缓缓闭眼道:“此珠存有她的一抹残识,而这抹残识之所以不肯消散只因为她想找一个人,可他却不记得那人是谁。”
他睁开眼睛,看向棺爷:“我只想帮她记起那人,想助她了却心愿,劝她放下执念。我好不容易找到她,不想看她继续活在这漫无边际的痛苦中。”
“所以我恳请棺爷能借出你的金棺一用,用‘易灵术’连接我与她的识海,这样她就可以重新见到过去,见到她心心念念的那人……”
“到此为止吧。”棺爷出声打断他。
雨神一怔,眼神中透出一丝慌乱,语气转急:“棺爷!你当真不肯帮我吗!”
棺爷默声,起身就欲离开。
雨神面上肌肉肉眼可见的一抽,祁风心底暗抽一口凉气,眼看着棺爷当真就要夺步而出,只好起身硬着头皮喊他。
“棺爷!”
与他同时出声的还有雨神,甚至快他一步,人已经闪到了棺爷跟前,死死抱住他的腿,坐在地上痛哭。
“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你怎么能说不管我就不管我啊!连你都不理我了,我还怎么活!这么多年!你说说我有没有求过你嘛,就这一回,一回而已!呜呜呜。”他抹着眼泪嘶声哭诉。
这一番操作惊得祁风呆怔在原地好一会儿才缓过劲,真真切切见识到什么是涕泗横流,老泪纵横。
棺爷揉了揉眉心,不耐烦道:“就这一回?你是忘了那八千两怎么来的?”
雨神哭得嗓子哽咽,泣不成声:“是……那就两回。那我是不是每次都没让你白帮嘛。连萍须子都给你了,你知不知道,为了拿到它,我在灵枢那受了多少罪,看了人家多少眼色,我自己都没捂热乎,我说给就给你了,呜呜呜。”
棺爷总算被他弄的没了耐心,一脚将人踢开,理了理袍子,嫌弃的甩开他又要挨过来的手臂。
“你倒真不嫌丢人。要是将天上那位招来,治你个滥用私职,祸雨害人的罪,到时你再哭个痛快。”
雨神闻言果真乖乖止了声,却忍不住的颤嘴吸鼻子。
“棺爷……”
棺爷懒得看他,但也的确不再迈步离开,而是转身又坐下了。
他倒了杯茶,悠悠开口:“金棺如今不在我这,你要借,也得问问他的意思。”说罢看了眼祁风。
嗯?问他?
问我的意思?
祁风愣在原地,心想这金棺不是他的东西吗,怎么又成问我了,这与我有什么干系啊。
“那东西不在你怀里吗,不问你问谁?”棺爷淡淡道。
雨神听后,反应倒是迅速,立刻就转向了祁风,一通的眼色乱飞,只求他松口答应。
“这……好?吗?”祁风被他磨得只能无奈的向棺爷投去试探性的一问,这一问倒好,直接就被雨神认成了答应。
“答应了,答应了!”
棺爷倒也没什么异议,“嗯。那就借你。”他放下茶盏,起身道,“不过话说前头,若要收金棺,还有一事你也得受下。”
“好,只要你能出手,不管何事我都受下!”雨神爽快答应。
自他话落,他的腕间就多了一圈银丝,另一头连在棺爷的指戒上。
这银丝祁风那晚在蔺海身上也见过,只不过这次的更粗一些。
“诶?”
雨神扯了扯那银丝,结果纹丝不动且在下一刻就消散不见了。
“我的‘风谣’你可解不开。”棺爷嘴角闪过一丝奸笑。
等雨神意识到时已经晚了,这东西与那黑缎一样麻烦,水火不容,即便是神仙也不是谁都能解开的,棺爷这是铁了心给他下套了。
也罢,心中盘算着,等此事一过待他回到天界,这么多神仙总会有办法的。
祁风将怀中的金棺拿出放在地上,顷刻间轰然一声震响,巴掌大的小金棺就变成了与普通棺椁一般大了稳稳摆在厢房之中。
祁风及时转身将厢房的门上了闩,避免有人进来被这场面再度吓到。
等他刚转回身,面前不知何时就多了一个人,确切的说是多了个女子。
女子骨相极美,容貌艳丽,一身黑袍,黑袍之下掩着一头罕见的赤发,右耳坠上竟盘旋着一条细小的赤蛇。
这就是方才他们口中所说的前雨神,雨师妾?!
女子看见他时似乎也愣了片刻,眼神在他衣衫上流转,一步步缓缓朝他走近,嘴中低低呢喃:“是你吗?”
就在她即将走近时却突然停下,身形猛然一晃,整个人就又回到了桌边,双眼闭阖。
棺爷收回手,对着雨神道:“开始吧。”
“机会只有一次,不光是他,你也得放下了。”
雨神点头,忽然又想起什么,拾起那珠子对着棺爷认真道:“还需再帮我一事。”
“我知道。”
棺爷挥袖拂过雨神手中珠子,示意他躺下。
雨神默默叹了口气,恢复成自己原来的模样后躺进棺身中,闭眼前看了眼安静的像是睡着了一样的雨师妾。
很快,你就能见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