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将宋君君披给她的外袍捧在手中,却不还给宋君君,说是自己不干净,要洗净了,才敢还给她。
“娘亲她……一定是有苦衷的吧……”
“你还为她说话?”宋君君揉着太阳穴,气得头发昏,“有什么苦衷也不能卖掉自己的女儿呀!我只知穷到揭不开锅的父母,才会做出这些事。他们卖掉儿女,并非出自本愿,实属活不下去的无奈之举。你们两人的情况,难道是到了什么山穷水尽的地步吗?”
单是看她们母女二人住的这几间屋子,陈设布置,也不像是穷到啃树皮吃野草的情况啊。
梁牡丹垂着眼,眼泪盈在眼眶着,泫然欲泣。
“行了,这没你的事了,你且再出去催一催,有兰姨的消息,马上报与我知!”宋君君支开鸨母,待鸨母离去后,她才拉过梁牡丹来。
宋君君刚将拭眼泪的巾帕递给梁牡丹,便看到梁牡丹泪水决堤,哭得双目红肿。
她断不肯与宋君君同坐,只是伏在榻下,靠着宋君君的膝头,抽噎着为兰姨求情,道:
“太子妃,您便放过娘亲吧,她定是有苦衷的……我从小,娘亲便不喜欢我……许是看着我,便想起了狠心抛却她的父亲吧……娘亲是苦命人,我与她相依为命,她虽性子有些冷淡,但到底抚养我长大。生育之恩,牡丹如何能报?今日这番,娘亲她一定是有什么苦衷……请太子妃……您就不要怪罪娘亲了吧……”
梁牡丹伏在宋君君的脚边,哭得浑身颤抖。
宋君君虽怒其不争,但也哀其不幸。只好扶她起身,哄道:
“好了,牡丹你不哭了。我又不是京兆尹府,我怎么能给她定罪呢?我不过是想找到她,问上一问,她究竟有什么苦衷。若是我能帮上,我便为她解决了苦衷……”
“真的?”
“我何时骗过你?”宋君君道。
听了这话,梁牡丹才渐渐止住哭泣。
宋君君看着梁牡丹的脸,恍惚间似乎看到了何阿宝,越看越觉得她俩长得像,就连落泪时的神情,二人也大有相似之处。
宋君君还记得她第一次同时见到何阿宝与何巧巧时,她心中便在想,这两姐妹,倒并不相像。当时她以为,何阿宝与何巧巧,该是一个像父亲,一个像母亲。何阿宝是那个像父亲的,因为何贵妃与她也有几分相似。
“牡丹,你……从未见过你的父亲吗?”宋君君试探着问梁牡丹。
梁牡丹摇摇头,凄然道:
“听娘亲说过,父亲与她……欢好时他说,愿为娘亲一生的依靠,可过后,他便没了踪影……娘亲独身一人拉扯我长大,受了多少苦,自不必说……”
“刚才听那鸨母说,你娘亲还养育过何巧巧……”
“是。”梁牡丹点点头,老实作答,只不过她说的,倒是和鸨母说的不太一样。
梁牡丹说,何巧巧的生母遭人抛弃,临终前以一箱黄金的报酬,求着兰姨养育她的女儿。
“……娘亲与我再如何困苦,也不敢侵占何家小姐的财物。”
“一箱黄金?”宋君君狐疑道。方才鸨母明明是说,何巧巧的生母已经身无分文,又没什么生意,是兰姨主动养了她的女儿。
“牡丹……你有没有觉得,兰姨与你长得……似乎不太像啊……”宋君君迟疑着,还是问了出来,“她真是你亲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