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茶言茶语宋君君是当真不想再听了。
何阿宝是个好的,何巧巧就说不定了。至少,她不是好的,也是个蠢的。
宋君君一想到这事情的严重性,就双腿发软,从何巧巧手中接过东宫令,还要笑着答谢她。
只不过谢完,就把她打发出去了,宋君君自己则送了那琵琶女回房。
她担心,她就这么走了,鸨母会为难于她。
那琵琶女又一身的伤,不安顿好她,宋君君实在不放心。
宋君君给了些钱打点鸳鸯堂的鸨母,又叮嘱琵琶女照顾好自己。
“方才那鸨母说,你也才十六岁。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流落至此?”看着琵琶女眼泪一直流实在可怜,宋君君没忍住,问道。
那琵琶女抽抽噎噎,答道:
“小姐,我叫梁牡丹。鸳鸯堂的姑娘,都姓梁。我母亲就是这里的厨娘,我自小便长在这儿。”
“厨娘?”宋君君脑海中闪过兰姨的模样,试探着问道:“是兰姨?”
谁知那琵琶女竟然点了点头。
“她是你亲娘?!”宋君君诧异万分。
要说兰姨在后厨,如何完全不能听见一楼的响动?怎么她女儿伤成这样,她这个做娘的,也不出来关心一下的?
这要是在她家,她宋君君磕破了点儿皮,宋夫人就得急得上蹿下跳找大夫。
“那她为何不来呢?我让文鑫去喊她……”宋君君生气道。
可梁牡丹却拦住了宋君君。
“小姐别去……”她抽噎着,道:“娘亲帮不了我什么,告诉她,反教她为我担心。还是不去说的好……”
“那你就这么自己熬着吗?你身上的伤,你自己上不到药的地方,谁帮你?”
梁牡丹抹了一把眼泪,扬了笑脸,道:“没事的。并非是日日如此。鸳鸯堂大部分客人,还是讲理的……我们这样的人,哪里也值得呢……”
说着,她低下头去,内心自责不已。
对她来说,宋君君这样的小姐贵人,是不该为她这样卑贱的人出头的。
这话让宋君君听了更生气了,怒道:
“你们是怎么样的人?出生不是人能自己选择的,无论何时,都不能这样自轻自贱。你是乐女,又不是自甘堕落的人。鸳鸯堂的姑娘有一个算一个,那些真正有苦衷的、实在没去处的,委身青楼又怎么样?人首先要活下去,之后才能谈别的。你可以存钱、可以为自己赎身,可以从良,你和其他女子没有分别的!”
“小姐,咱们该走了。”宋君君还想再劝,却听得文鑫催促。
没办法,她自己现在还有一堆的事儿。
于是,宋君君只好起身,又怕梁牡丹伤心,临走时又拉了她伤痕累累的手,道:
“总之,无论未来如何,你都要先尊重自己……”
宋君君转身便走,她没看到的,是梁牡丹泪眼之中迸发出的一星光芒……
劝他人劝得那么大义凛然,但宋君君却自知毫无劝动太子陛下的方法。
鸳鸯堂人多口杂,宋君君知道,她大闹鸳鸯堂的消息肯定不多时就会在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
与其等到太子找上门来算账,那还不如她先“釜底抽薪”,和家人坦白,自认罪责,也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鸳鸯堂外,何巧巧早就回返了,而宋君君和文鑫撒开了丫子跑回宋府,进门前的那一刻,宋君君就想好了补救的措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