笳鼓
(八
上
一个多时辰之后,战场彻底被打扫干净。以王洵所部**为主力的药刹水联盟阵斩敌军将士四千三百余人,俘虏敌军一万两千余人,此外,还收获战马六千余匹,骆驼一千三百余匹,铠甲兵器不计其数。至于联军方面的损失,几乎每家都在一百至数百之间,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收获如此庞大,付出的损失却微不足道,每家参战诸侯脸上都笑开了花。然而,人心素来得陇望蜀,很快,大伙便发现,昔日威风八面的大食兵马,如今已经完全“不堪一击”。眼下距离入冬还有几天时间,如果铁锤王肯带领大伙再往南走一走
野战的胜利虽然酣畅,收获却远不能与破城相比。想到与铁门关近在咫尺的怛没和忽伦两城如今已经成了被剥光了衣服的小媳妇,诸侯们心中的“**”立刻变更加无法抑制。可以众人对铁锤王个性的了解,打劫的建议又不能说得太明。私下里眉来眼去了一番之后,众诸侯以二十匹骏马为代价,公推出了西曹国国主曹忠节,由他出面,代替大伙向王洵提议“继续扩大战果”。
曹忠节平素跟王洵走得极近,与大宛都督府众将来往也非常密切。然而在军务方面,却说不上什么话。好在他这个人面皮够厚,在帅旗附近趔趄徘徊了好一阵,然后瞅了机会,靠近王洵,涎着脸问道:“恭喜大都督,贺喜大都督,一仗打掉了大食人百年威名。从今往后,在西域各地,您的兵马可以随意往来了!”
“你有话就赶紧说,别给我绕弯子!”王洵正为中了艾凯拉木金蝉脱壳之策而感到沮丧,横了他一眼,淡淡地回应。
随着一场又一场出人意料的胜利,他威风已经越积越深,不用大声说话,就吓得曹忠节一哆嗦。后者赶紧小心翼翼地低下头,看着自家脚尖解释道,“其实属下也没什么事情。只是,只是听他们说,听他们说,临近,临近的忽伦城和怛没城都,都很是繁华。而艾凯拉木经此一败,肯定一溜烟跑回迦布罗去,不敢再路上停留。左右不过是五十里的距离,如果大都督现在就下令动身的话,今晚,今晚咱们就能在忽伦城主府里安歇!”
“你说的是姑墨州和洛那州吧?”王洵皱了皱眉头,点出两座城市在高宗时代的旧称。这两地距离铁门关的确非常近,但周围无险可守。而以自己如今麾下的兵力规模,又不宜过度分散。
“是,就是姑墨和洛那二州。城墙还没铁门关一半儿高,城中兵力也就两千上下,我军可以一鼓而破之。到了城下,不用大唐将士动手,且看我西曹儿郎,如何”曹忠节没听出王洵话里的犹豫之意,立刻提高了声音,将两地的防御力量说得薄弱不堪。
他怕王洵不肯出兵,所以刻意地贬低对手的实力,却未料到此刻王洵马前还有真正对两地防御力量知根知底的人在。没等他把话说完,就大声打断道,“不用大唐将士出手?!!。曹国主好大的面皮。如果没有**在,您老人家敢到忽伦城下大声吆喝一嗓子么?”
双方都操着地道的唐言。没有一点儿可以装傻充愣的余地。曹忠节被臊得满脸通红,抬头看了看,发现说话居然是一名连绑绳都没松的俘虏,立刻瞪起眼睛,厉声喝道:“我向大都督请缨,关你什么事情?你这大食狗,难道还想替忽伦城争取布防间么?!!”
“你把牛皮吹到天上,原本不关我的事情。可我就是看不惯,有条狗仗了主人的势头四下乱咬。有本事你别让**跟着,自己带人去打忽伦城。如果你不抱头鼠窜而归,我从今往后就倒着走路。”被绑着的俘虏耸了耸肩,满脸不屑。
如果不是在王洵面前,曹忠节早就抽出刀来将俘虏劈为两段了。但眼下他可没胆子这样做,然而又咽不下一口恶气,跺了跺脚,大声道:“一个俘虏,能否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还得看别人的心情呢,也有胆子跟曹某打赌?!老子今天就成全你一次,只带着本部弟兄去打忽伦城。打下来之后,也不用你倒着走。老子跟大都督讨个赏赐,拿你的人头做溺器是了!”
说吧,便跪下来向王洵请缨。王洵清楚麾下几个仆从国的实力,知道曹忠节即便把老命都搭上,也不可能只凭着本国兵马攻破一座大城。赶紧将其从地面上扯起来,笑着说道,“你这个人怎么半点儿都受不得激。正如你所说,他一个俘虏,死活全看本都督心情,值得你跟他一般见识么?赶紧起来,别让外人看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