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凯拉木挥刀将一名带头闹事者劈于马下,然后咬着牙,接连说了三个杀字。众将领猝不及防,被吓得目瞪口呆。艾凯拉木又皱了皱眉,大声冲身边亲信喝道,“传令下去,就是死,也的给我死在铁门关的关墙之下。谁敢故意掉队,让其本队百夫长直接砍了,不用上报请示。如果百夫长不严肃军纪,则千夫长下去,将故意掉队者和该队百夫长一起砍了。如果千夫长没本事约束他麾下的弟兄,我亲自下去,从上到下一个接一个地砍!”
“是!”左右亲信们也是很久没见艾凯拉木如此狠辣,赶紧答应一声,慌慌张张去四下传令。片刻之后,队伍中骂声和哭声四起,却再也没人敢故意拖大队人马的后腿。
堪堪跑完了四分之三路程,艾凯拉木就看到了铁门关方向的浓烟。有浓烟在,便说明铁门关还没有易手,激战还在继续。如果浓烟突然灭了,才是真正的覆水难收。这让他心里愈发惶急,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过去。可麾下的弟兄们却不争气,行进的速度越来越慢,稀稀落落拖出去四五里。任军官们拔出刀子威胁,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再坚持一天,一天就好。到了铁门关下,本帅亲自给大伙发犒赏。谁的都不会缺了!”艾凯拉木无奈,只好使出最后的绝招。东征军中不仅仅有准备建设地上天国的虔诚信徒,更多的是打算来东方发战争财的老兵油子,流氓无赖。因为去年吃了败仗,没收到计划内的战争红利,大伙这一年来不得不清苦度日。而艾凯拉木手中掌握着的税收截留,则是将士们“保本”的唯一希望。
犒赏的消息传出,队伍移动的速度果然又快了一些。但在艾凯拉木眼里依旧像蠕虫在爬行。不得已,他再度改变举措,命令将领们把队伍中看上去实在没有力气赶路老弱病残剔除出外,丢在路边,等待大军返回时收拢。腾出来多余的坐骑,则分给还能赶路的人,以节约他们自家坐骑的体力。
经过一番整饬下来,出发时的六万大军,到最后只剩下了不到四万。其余的那两万,只能眼巴巴地在路边等着队伍凯旋,风餐露宿。不过这四万兵马,看上去却比原先齐整的许多。整个队伍轰隆隆扫过旷野,就像一头出了笼的猛兽。
“以四对一,不信打不赢你这刚刚出师的菜鸟!万一让本帅抓到你,就把你绑在马尾巴上,从铁门关一直拖到迦不罗!”望着自家杀气腾腾的本队,艾凯拉木恶狠狠地想。至于事后会不会引得封常清报复,此刻他已经不敢再想了。反正一旦丢了铁门关,即便封常清不来,他也保不住自己的性命。
正咬牙切齿的发狠,远处忽然有斥候跑来汇报,侧前方发现**探子。艾铠拉木将马刀一挥,低声喝道,“驱散了事,不必追杀。他们不过是想拖延我军前进速度,本帅偏偏不让他得逞!”
斥候头领行了个礼,唯唯诺诺而去。片刻之后,却又折返回来,大声汇报,“发现第二波**探子,人数大约三十上下。在侧翼缀着我军不走!”
“驱散。赶得远些便回来,别理睬他!”艾凯拉木不耐烦地皱皱眉,大声呵斥,“以后再发现**斥候,不必汇报。全照此处理!几只翻山越岭而来的猴子,能掀起什么大风浪!”
“是!”斥候头领闹了个老大没趣,答应一声,怏怏地执行命令去了。艾凯拉木心里头烦躁,耐性也变得极差,自言自语般嘟囔,“废物,全都是废物,两年前就让你们探索附近有没有别的小路。全跟我说没有。如果没有,难道**斥候是飞过来的?!”
左右亲信不敢接他的茬,一个个侧过头,装作没有听见。探路之事,说起来容易,可真正做起来却要拿性命去填。附近的荒山野岭都是几百年没有人进出的。老虎、豹子、野狼成群结队。而探路之时,斥候们又不可能是几百人结伴前往。不小心遇上了兽群,以寡敌众,十有八九要成为对方的点心。。
“在自己的地盘上,让**劫杀了信使。”见众人不肯接自己的茬,艾凯拉木心中火气是不打一处来。“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万一连最后一名信使,都是唐人故意放过来的,咱们岂不是要自己往陷阱里边……”
话刚说到一半儿,他突然惊醒。一伸手拉近战马的缰绳,然后高高地举起弯刀,“停下,全体都有,停下来,原地待命!”
左右将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纷纷将坐骑拉紧。后边的大队也慌慌张张地停住脚步,人马相撞,乱成了一锅粥。
艾凯拉木顾不上跟大伙解释,高举着弯刀大声咆哮,“传我的命令,所有斥候都撒出去,搜索大军附近五里范围。发现任何异常,都要立刻汇报!哪个敢敷衍了事,我……”
“呜,呜――呜――呜!”一阵警报声接连从前方传来,打断了他的咆哮。不远处的天地间,腾起大股的黄色烟尘。有面猩红色的战旗从丘陵后挑出来,紧跟着,是数以万计的骑兵,锋樱所指,正是他的本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