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锅炉舱的通风尤其糟糕,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李骁去体验了一回,出来的时候就跟黑蜀黍似的,脸上、头发上、耳朵里都是煤灰,像黑煤窑里的苦力。
甲板上也不舒服,这个年月的烟囱太短小,排烟能力十分有限,大团的烟雾几乎是直接被丢在了甲板上,然后被海风裹挟着席卷全船。通风不畅快的时候,烟雾会沿着船体的缝隙向全船蔓延,那滋味比沙尘暴还厉害。
更可怕的是,这年头蒸汽动力并不可靠而且也并不便宜。所以只有无风或者逆风的时候船长才会下令开启机器,也就是说这船航行在海上,大部分时间其实还得靠风帆,所以速度很是感人。
这就极大的延长了李骁等人遭罪的时间和次数。简而言之,19世纪中叶的海上旅程实在是让人无语,反正李骁是不想再来第二次了。
“我宁愿坐马车,在泥地里打滚也比在海上吃灰土强!”
对此李骁不予置评,因为从圣彼得堡到敖德萨实在太远了,几千公里的路程,再加上积雪以及恶劣的道路状况,恐怕走陆路他们最快也得三四个月才能到。那遭的罪恐怕一点儿也不少,而且这天寒地冻的行军,部队肯定要非战斗减员。
算起来,还是走海路更合算。
“以后蒸汽船会变得更快更好,这些都是可以改善的,”李骁如是说道,然后岔开了话题:“我们去哪扎营?”
维什尼亚克有气无力地说道:“黑海舰队敖德萨分舰队司令部报道,应该会给我们安排宿营地吧……”
李骁知道这个应该恐怕是没什么保障的,因为俄国军队的光荣传统就是漠视后勤,对灰色牲口吃什么住哪里一概不关心。反正灰色牲口多得是,没有了一纸征兵命再拉壮丁就好了。
不光是军官们不关心这些,其实灰色牲口们自己也不太关心,因为在他们看来从参军的那一刻开始,自己就已经是死人了,能多活一天都是赚的。
这一点儿也不开玩笑,因为灰色牲口的服役期长达15年到25年不等,而且军中待遇极其恶劣,吃的基本只有白菜汤和各种不明成分的粥或者糊糊。几乎没有军饷,军装也长期配发不到位,这样的日子谁能挺得过十几年?
所以农奴参军基本上就等于送殡仪馆了,或者等于是判处死刑。对死刑犯而言,能活着就很好了,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不过李骁等人不一样,一个是穿越者,另外两个也看到了提高士兵待遇之后战斗力的显著变化,所以肯定要争取最好的待遇。
“好消息是,我们有拉扎列夫上将的亲笔信,这里的分舰队司令官是谁来着?”鲍里斯叹了口气问道。
李骁很严肃地回答道:“弗拉基米尔阿列克谢耶维奇科尔尼洛夫少将。”
鲍里斯有些诧异,问道:“这位少将有什么问题吗?很难缠?”
李骁笑了笑道:“不,这位少将是个精明干练的人物,是拉扎列夫上将的学生和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