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1 / 2)

看到那熟悉的墙面,殷河的精神紧绷,不敢有一丝松懈。这一次似乎比往常走的要远些,二人走的很慢,那熟悉的墙壁一点点向二人身后退去。

血腥味愈加浓重,那密密麻麻铺满血淋淋人皮的墙壁逐渐进入手电筒的光照范围。这些人皮都只是被裁剪下来的部分,不同肤色不同形状的人皮被粗糙的针脚缝在一起,缝合处甚至能看到外翻着的皮肉,甚至沾着些未剥离干净的碎肉。

殷河强忍着恶心,向将手电从那人皮墙面移开。

“医生,你看到这面墙,仅仅只是感到恶心吗?绝大部分人,会先感觉到恐惧吧?”

殷河停下脚步,回头去看话中意有所指的青年。殷河没有给出任何回答,只是以一种不含任何情绪地目光,平静地望着他。

“怎么了?”

沉默弥漫在这片空间之中,殷河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保持着这种状态,直到青年被盯到发怵,率先败下阵来。

“别这样,我害怕,你说,怎么了?”

殷河依然是那毫无波澜的表情,却将视线收了回来。又是一阵死寂一般的沉默。

“墙那边,那些刻在墙上的符号,是我留下的。”

虽然殷河的语气有些古怪,这话也颇有转移话题想要遮掩方才异常的嫌疑,仅仅只是出现的符号,不会让殷河如此反常。算了,这些不在自己的的考虑范围之内。

殷河走近观察那个符号,却发现那符号竟然不止一个,只是剩下的被人皮覆盖了,只露出一部分,远看则完全与融入墙壁看不出违和。

殷河小心翼翼地将那人皮掀起来一部分,将血污抹去,露出了那被一遍遍繁复镌刻的标记。

殷河抚摸着那深深嵌入墙壁的符号,自己从来不会在紧急的情况下刻意将符号加深,鉴于“循环”的猜想,这符号很可能是在不同循环下反复多次刻上的。

可自己又怎么会选择将符号刻在被人皮覆盖的地方?如果情况很紧急,自己就会换成更简单的符号,如果需要遮掩,自己也可以选用更隐秘的方式。他想象不到自己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在每次都将这人皮掀开,再留下记号。

而如果这个循环进行了很多次,即使仅仅是在走廊之中来回穿梭,就需要耗费极大精力,可从衣服的的变化来看,这循环不会恢复他的状态,但却没有感到明显的疲惫感与饥饿感。

虽然还有很多疑点未能解释,却只有那唯一的可能性了。

他跌坐在地上,抽出夹在上衣口袋的笔,用左手在那个本上留下一串颤颤巍巍的字。自己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但他每次都下意识将其否决,而那本日记也提到了一个青年,一个已死之人。

一位已经逝去的挚友。

那个青年每晚都站在我的床前,控诉着我的残忍,因我的见死不救而怨怼。我可以说是亲手杀死了他,他就死在我的面前,我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尸体被带走。

殷河端详着自己手腕上的伤疤,揣摩着写下日记的那个自己,当时究竟是怎样的心情。

而被这样严重的心理创伤侵扰的自己,已经没有办法留任于这所疗养院,而或许是基于长期以来的好奇与不甘,我向院长申请,想要了解这座疗养院治愈病人的真相,即使这时候而院长竟然答应了我的诉求。

在幻觉与愧疚的折磨下,我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我竟然被带到了那条走廊。每一次我都因各样的原因而被迫后退,将近疯癫。我也在状态越来越差的情况下,每一次都离真相更近一步。

我看到了被禁锢在容器之中的怪物,看到了插满管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人类,看到了堆积成山的已经被榨干最后一分价值的尸体,我一路顺着那运输着怪异溶液的管道向上攀爬,却只看到那颗脑袋孤零零的被悬在半空中,躲在那血肉构建的房间。

我看到了那四通八达的管道,它们从中心获取养料,供养着这座建筑。

而我没有因为那个熟悉的人头而驻足片刻,我从包里取出了准备好的匕首,放出了那个被创造出来的怪物,那能吞噬记忆的怪物。

我没有办法将这段记忆留下,我不能接受当时我甚至没能多去看一看,那究竟是一具尸体,还是被伪装成尸体的活生生的人。我没有办法接受,我亲手将他交给了疗养院,我竟然眼睁睁看着这些人将他带走。

最后他竟然成了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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