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骄阳看着看着,又忍不住看人去了。
他认真弹奏钢琴曲的样子让她觉得比世界上任何一副画都要好看,他跳跃的十指犹如绝佳的艺术品叫人想要珍藏。如果不是因为那样的家境,她觉得,他会成为一名了不起的钢琴家。
最后一个音符摁下,林衍转头看她,“记住了吗?”他又问了一遍。
“……我想我已经无药可救了。”盛骄阳张了张嘴,最后决定放弃治疗。
林衍微微摇了摇头,觉得好笑,这点她倒没变,一让她在旁边看他弹钢琴就完全不在状态了。
“可以送我去机场吗?”他站起身。
“你不是说晚上才走吗?”这句话从盛骄阳嘴里脱口而出。
林衍浅笑地看着她,略带几分认真地问她:“舍不得我?”
盛骄阳默默闭上了嘴,没有回他这个问题。
见他们要离开了,之前那个演奏者赶紧走近,朝林衍说道:“您是钢琴家吗?”
钢琴家,这真是个令人愉快的词汇。林衍微微一笑:“很遗憾,我只是个钢琴爱好者。”
“可是您刚才露的那一手堪比钢琴家。”
“谢谢。”林衍颔首道谢,和盛骄阳离开了餐厅。
到了机场,林衍看着盛骄阳,展开双臂,说:“能给我一个拥抱吗?就当是为多年的老朋友送行。”
盛骄阳心情复杂,她深吸了口气,上前轻轻抱住了他。
“再见,林衍哥。”
林衍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再缓缓松开。
“你想看着你先走。”他的眼眸里像缀满了星辰,闪耀而迷人。
盛骄阳点头,转身。
“骄阳。”林衍突然轻声喊了句她。
她又转过身来看他。
“本来我不想这个时候来见你,但实在担心你,还是忍不住来了。”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下一次再出现在你面前的,会是一个全新的林衍,他将清洗掉所有的标签,他不是谁的儿子,也不是谁的未婚夫,他只是一个纯粹喜欢着你的人。”
“我希望这一天能早点到来。”
“再等我一次,好吗?”
盛骄阳坐在回程的车里,脑子里全是林衍最后对她说的话,一句一句循环播放。
对于她来说,林衍就像一个正在减肥的甜食爱好者面前摆着的奶油蛋糕。
吃,
还是不吃,
这是一个问题,
一个相当纠结的问题。
盛骄阳就这么一路纠结地回了家。
“不是彩排么,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杨老爷子看到她,问道。
“有个朋友来了,我陪着吃了午饭又送他去机场,所以回来得晚了点。”盛骄阳解释道。
“正好到饭点了,你看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菜,叫厨师去做。”
“不用了,我中午吃得比较晚,现在还不饿,我有点累了,外公,我回房间休息一会儿。”
杨老爷子看了她几眼,“去吧,如果哪里不舒服的话要说出来。”
“知道啦!”盛骄阳看向正仰着头看着她的小安,轻轻拍了拍他的头,说道:“小安,陪曾祖父好好吃饭哦!”
小安点点头。
盛骄阳就上了楼,她先是回了卧室,换上了家居服,又拐进了画室。
窗外的光线已经昏暗下来了,她打开灯,翻找起那副林衍的画像来,可找遍了整个画室也没找到那幅画。
谁拿走了她的画?!
盛骄阳走下楼,有些不开心地问:“谁进了我的画室?”
小安抬起头看着她,小小声地说道:“爸爸拿走了一幅画。”
盛骄阳心里立即冒出了一团火,她气冲冲回到卧室,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给沈致宁,劈头盖脸就是质问他为什么要私自动她的画。
“我是拿了,”沈致宁语气平静,“你告诉我,我拿走的画上你画的是谁。”
“你明知故问!”盛骄阳很是不悦。
“好,那换个问题,你现在找我要别的男人的画像,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盛骄阳噎了一下,反驳道:“这是两码事。”
“不,这是一回事。”
办公桌后,男人垂眸看着桌面上铺的一叠照片,眼底尽是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