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安幽怨地倚着阳台围栏,苍白消瘦的下巴在胳膊上压出一道深深的沟壑,一如往常,空洞的双眸望向无边无际的天空,时不时发出闷哼。
草木萧疏,群鸟无依,随着无常气候而来的是植被的退却,可这丝毫不影响它们的生物钟。每日雷打不动,凌晨4点头鸟起床鸣钟,其他的鸟儿也陆续开嗓。今个儿这鸟喊到嘶哑,却也没有任何消停的迹象。
鸟儿不仅喊醒了同伴,也吵醒了我,倒也感谢它们,以前颠倒的作息,这段时间现也变得规律了起来,身体上奇怪的呼吸疼痛也有了好转。熬夜是健康最大的敌人,而没钱又是熬夜的同伙,最后身体垮了,库存里也没几个子儿。我也蛮佩服那些天天熬夜,卷到金字塔顶尖还能善终的,要是像他们这样卷,我只能是山崩中的落石一块。
“怎么了。”我睡眼惺忪地看着一个闪烁的灰影,边说着边缓缓地向前走去。
“蔓安?”我不敢发出太大声,怕惊扰到她的思绪,声音太小也不太能听到。
“噢噢,不好意思,出神了。”她颇为不好意思,“怎么起这么早啊。”
“哈哈哈,鸟吵醒的。”我挠挠头,又抓了抓右侧后脖子,打了个哈欠,“有什么事吗?”藏在心底的事不发泄出来,时间会把它熬制成毒药,待到某天毒发身亡。
“呃。。。”她犹疑了数秒,“今天不是清明嘛,你去扫墓吗?“
“好多年没去了。“要不是她提起,扫墓这两个字都快要从词典里抹去了。
“一起去吧。“
“好呀。”
“走,吃早饭去,吃完过去刚好能错开高峰人流。“
眼前这个人好像成了个无忧无虑的小孩似的,哼着童谣,蹦蹦跳跳地回了房间。
“你开还是我开?”正吃着小笼包,我随口问了句。
“驾照是有的,可我都多少年没摸过方向盘了,你要有九条命,我可以一试。”
“哈哈哈,算了算了,安全第一,还是我来吧。”
“ok!”边说着,边比了个奇怪的手势。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密集的雨线穿刺大地,缝补着雨池,又回到一汪云里,再次落下。
一路上,蔓安望向窗外,一语不发。其间,我想引导一下话题,活跃下气氛,还是失败了。半小时的车程,感觉开了有好几个小时之久。
不记得有多久没来过这儿了,要不是蔓安提起,我都快忘记有这个地方。路边搭建的一个个茅屋一样的小摊贩,突然有几个手捧菊花束的阿姨冲了过来,围住车头。
“老板,来买花啊!”几个人叽叽喳喳的揽客,听不清谁在说什么。
“您可好好看看,我长这样像老板吗!”急刹车一踩,怒火也涌了上来。我把半个身子都伸出去,准备开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