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大亮,项上颅内传来一阵阵如巨大缝衣针搅拌穿刺的剧痛,着了风寒,感冒了。一个人住就随便点,没力气买药更没法去医院,扶着墙,虚弱地用手辅助挪动大腿,幸好房间不大,好不容易来到灶台,赶紧烧了壶热水,把冰箱里的剩菜放到微波炉炉里加热。
豆大的汗珠一颗接着一颗滚落,身体撑不住了,靠着墙缓缓蹲下去,这样的姿势可以暂时缓解疼痛。喝完热水,灌满保温瓶,把菜强行灌下肚里,而后立刻脱掉衣服,裹紧棉被,重重地入梦。
本想着姚蔓安给我拖个梦,可也未如愿,梦境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连疼痛都消失不见。
接连七天,总算是恢复如初。每次感冒总会想到学生时期的邻居,他孤寡一人独居大半辈子,很是热心肠,力所能及地帮助他遇到的每个人,尤其是对那栋矮楼里的每个孩子视如己出。
那时父母们都还年轻,要忙于工作,否则就没钱吃饭了。加班晚点是家常便饭,经大人们同意,我们几个小孩子就在张爷爷家吃饭写作业。他将整间客厅都腾了出来,放置几张桌椅给我们读书。
可好景不长,有段风雪天的日子,我们好久都没有见到他。起初还以为是外出旅游去了,后来才从父母口中得知他离世的消息。我们十分诧异,他才不到六十岁,怎么好好的人就没了呢!
一时间孩子们无法接受这个噩耗,一个个哭得昏天黑地。就是一个小小的感冒,引发了他体内的其他并发症,从发病到去世仅仅三天的时间,人说没就没了。
打那以后,我对感冒有种深深的说不上来的恐惧感,或者,应该说是,对于生老病死的绝望,更深了。
这段时间里,我每天都把手机放在离心脏最近的口袋里,只要一有姚蔓安的消息,手机便会狂震怒号。可它一直没有任何动静声响,鸦默雀静。我也不忍再去医院看到虚弱的人儿饱经痛楚的情形。思来想去,唯一的好事大概是所有的医疗费用都可报销,花销并不大,给她们家里减少了不小的负担,只是工作可能。。。
想着想着,又躺在沙发上昏睡过去,一到秋冬,这人还真是容易困呐。可能只是上了年纪吧。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又过了三个月,其间我去过一趟拉米亚海滩,是痛苦的源泉,改变了两个家庭的命运。踩在沙滩上的每一脚,是那样的步履维艰。玩耍人们发出的嬉笑怒骂,均被自动屏蔽,只剩下那日如深海巨兽般的滚滚海浪,被一次又一次地吞噬殆尽。
正在酣睡中被一阵刺耳的铃声扎醒,“叶羽!快来医院!”听到这句话,瞬间清醒过来,披上外衣,叫了出租车,立马赶了过去。
等我来到医院的时候,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我,“怎么了?”还没等他们说话,嘴也打瓢了,吐字含糊不清。
“你看。”李晏指向病房内。
姚蔓安整个人发着七彩光芒,飘在半空中,看不清神情如何,只觉一股逼人的寒气冲了过来。所有人收紧了外衣,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