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9年1月的法兰西,旧权威支离破碎,农民的暴动和城市的自卫让搬入巴黎的制宪议会意识到,新的秩序必须架构起来。为了告别过去的旧时代,制宪会议在制定新宪法前公布一个前言,它超越国家和宗教,这就是《人权宣言》。“平等”成为整个宣言最多提到的字眼,一旦存在事实上的不平等,人们都可以动用一切手段。
让一位封建君主者来理解它,自然是十分困难的。路易十六动用议会赋予的“否决权”拒绝批准它,这让法国的宪政实践出现停摆。正在国王和议会僵持不下,巴黎的民众再一次在其中扮演了一次重要的角色。
因为法国各地农村局面失控,巴黎的粮食来源几乎枯竭。虽然巴黎的革命政府努力满足穷人的需要和为失业的人员找工作,但是巧妇也有无米之炊。在躁动和匮乏之中,街头游行天天有,暴力活动屡屡发生,流言也再一次飞起。据说一帮忠诚的贵族计划从逆臣手里解救国王,把他送到梅斯。巴黎民众都认为国王应该离开凡尔赛,回到首都,回到他们的身边。
而恰巧佛兰德斯旅团被调防到巴黎给宫廷壮了胆,路易十六亲自为这些军官举行欢迎的仪式,与会的还有瑞士雇佣团,国民自卫军的那些参谋们。他们为路易十六一齐拔剑,向国王表示效忠。然而路易十六一点没有大惊小怪,因为这仅仅是礼节的表面功夫。喝醉的他们无拘无束,以至于他们都不知道脑袋上的三色帽子掉了下来,被他们踩在脚下。
巴黎的报纸第二天就添油加醋揭发道,巴黎人民饿肚子,宫廷的权贵用大鱼大肉款待军队,革命三色帽徽扔到地上踩踏表现他们对于革命的仇视。愤怒的群众再一次点燃,“进军凡尔赛”成为了巴黎的口号,罗亚尔宫再一次成为起源地,作为革命花园的它,成为重要的组织和宣传场地。
感觉事情闹大的拉法耶特想要阻止他们进军,然而连他准备阻止用的国民自卫队竟然跳槽到对面,他们声称“不把国王迎回巴黎,不把保王党军队消灭,他们就用刺破他的脑袋。”拉法耶特不得不发布了向凡尔赛进军的命令。
又一次选择摆在路易十六面前,他手中有佛兰德斯旅团,可以相对阻止这支队伍的前进并要求他们解散,但是会爆发大规模流血冲突;他可以投降,自己主动前往巴黎,但是这样他将失去最后王冠的尊严,甚至最后丢掉王冠;最后就是离开凡尔赛,按照内克的说法,他可能失去他的头颅,而且一场内战一定会爆发
五天后,作为驻外公使的索科洛夫在杜伊勒里宫迎接从凡尔赛回归的路易十六一家,这里早在百年前就被波旁王室废弃,百个流浪汉出没在这里,巴黎革命政府为了让国王居住临时打扫了一下,毕竟国王在包围之下,再一次低头,他们也不好不礼遇一下,只不过这仓促之间改变不了这里的破旧。
虽然制宪议会依旧对外宣传,国王是自愿来到巴黎的。但是知道详情的索科洛夫十分清楚,路易十六就是被一伙暴民给“劫持”到巴黎,可是是为了让国王免于尴尬,或是为了取悦民众。而且更让索科洛无法的接受的是,法国王室最后基本的防身力量也被剥夺,曾经的瑞士近卫军全部换成了国民自卫队,而且还是和加入“进军凡尔赛”的同一伙人。
索科洛夫认为法国正在走在一个危险的道路上,所以他拜访了制宪议会,那位以一人之力完成赋予国王“延迟否决权”的米拉波。
说起来,与米拉波的接触,索科洛夫认为米拉波是少数清醒的人,主张既不允许议会吞噬国王,也不允许国王取消议会。
“米拉波阁下,如果这是你们的口中的光荣革命,恐怕连我自己都无法信服。现在路易十六的王权几乎名不副实,连威廉三世都比不上。”索科洛夫十分了当的打开了自己的话题,“他简直就是议会的傀儡工具。”
“那场对凡尔赛的包围并没有议会的参与,只是人民标榜议会的名号。”米拉波解释道,“我已经在制宪议会提出戒严法令,我的很多同僚都可以保证民众侮辱王室的事情不会在发生第二次,维持稳定局面。”
米拉波也是维持良好的态度回答了对面的疑问,当然这份态度只对英国,西班牙和荷兰,如果中欧和东欧那些公使,他是一句也不会去解释。
“可是国王的权力何在?我看到巴黎那些群众对国王的欢呼,但是我还是能分得清楚他们的表情中态度,他们看到的是只是他们的朋友,把国王降到和普通一民一样的地位,王权几乎几乎形同虚设,孟德斯鸠提出的三权分立,国王可是实打实有权力的,现在的法国已经出现失衡。”索科洛夫严肃地说道,虽然因为西班牙国内的议会改革,接受议会制度良好,但是却无法接受一个驾驭在王权之上的议会。
“这一些就不需要公使先生操心了,制宪议会还是尊重国王的,我会让议会走上正常的轨道的。”
“我这里还是给予阁下善意的提醒,如果法国的君主立宪,法国国王一无是处,那么我不认为欧陆那些大国君主会接受这种制度,你们可不是英国。”索科洛夫选择相信了米拉波,“巴黎那些群众会成为一股不可控的力量,如果国王不从,不知道是谁就会煽动暴民起来武力胁迫,迫使国王就范,这是一位非常危险的做法。”
“这一点,公使先生放心吧。只要我一日在这里,路易十六的安全是保证的,我是不会让他和英国查理一样上断头台的。”米拉波保证道,他在议会里的地位,几乎算是议会里的“皇帝”,只要他说一个不字,法案就会被否决,主要他说一句“闭嘴”那些叽叽喳喳的议员就会闭上嘴巴,他几乎就是议会代表头脑狂热,那突然降下的那一盆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