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平拄着剑,仔细打量了三兄弟好半天,方才缓缓开言道。
“先前太子殿下的宴席上,你们也看到了,我这个人,虽然生长于长安,但是一身坏毛病,从小就顽劣,不学无术,不知礼,肚子里更没多少墨水。
你们孙家一门三吏,想必也是家学颇深,我就不在这跟你们班门弄斧了。
折腾了一天,咱们都累了,我不知道你们吃没吃东西,我反正是一天没吃。
你们听清楚,这话我只说一次,大家痛快点,对你我都有好处,我任平也不爱杀人,尤其是杀自家同僚。
这个问题,我亦只问一遍,肤施县一个小小的郡城,三十九名官吏家中,哪来的三万石粟米?
想好了再回答,你们孙家,全家的性命,可都在你们的一念之间。”
任平说话间,拄着剑,眼神逐一盯在孙家三兄弟的脸上。
虽然他方才之言,语速慢吞吞,语气很轻柔,甚至不听内容,会让三人觉得有一种无力感。
但是再加上他所说的内容后,却是让在场的孙家三兄弟,汗毛都竖起来了。
一旁的罗愣娃闻听此言,和押着他们进来的十几名玄铠骑兵一样,都把手掌放到了腰间刀柄上,只要任平有意,他们可以随时拔刀,将三人利落的就地处决。
孙家三兄弟也知事情的重要性,或者说他们再选择以家资赎罪的时候,便隐约想到了有现在“对峙公堂”的可能。
只不过人都是有侥幸心,祸水没到自己的头上,都以为自己不会成为那个倒霉蛋。
此时任平之言,算是彻底把他们最后的幻想给打破了。
在任平出言问询后,三兄弟互相间对视了一眼,许久都没有说话。
他们不说话,任平也不催。
从他知道查抄出来三万石粟米的时候,任平就知道自家的运气不好,这是无意间又踩进了别人的饭碗里。
若是其他事,任平现在都有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唯独粮食问题不行。
只要读过史书的人,就知道在神州大地上,王朝的更替,覆灭,动乱,最根本的原因就是老百姓没饭吃。
这片土地的百姓,要求有时候真的很简单,亦很怯弱,只要有饭吃,他们再苦再累,也能咬牙挺着,总觉得过些时日,未来年景便会好起来。
但只要让他们食不果腹,他们便会从小绵羊,瞬间进化成大灰狼。
任平现在已经足够焦头烂额的了,他可不想自己的后方,因为某些人为的因素,而产生动乱。
说到底,任平不是怕那些百姓动乱,而是不想有一天,自己麾下的沃野军,警备营,陷阵营,要和那些手持扁担,石锅,衣不蔽体的百姓,兵戎相见。
“此事体大,若将军愿发誓,保我孙家上下三百余口性命,朴自是与将军将缘由言明,若是将军不愿,我弟兄三人为死尔!”
孙家三兄弟,沉默了半晌,最后达成了无声的协议,由孙朴开口,提出了条件。
任平默默听着这个条件,眼神从孙福,孙朴,孙经的脸上一一扫过。
孙福,孙朴,甭管心里做何想,此时脸上神情,皆表现出一副坦然之色,便是同任平凌厉的眼神对视,亦是如昨。
反观孙经,虽然脸上也是一副坦然色,但眼神和任平对视的时候,却不免漏出慌乱之情,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也足够暴露出他实则不过是外强中干之辈罢了。
“负罪之臣,不配让我盟誓,不过我可以答应你,只要不危及于我,只要你如实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