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城中之时,城中大小事务,由你和崔田,赵三箭同掌。”
任平做事一向雷厉风行,其前脚下达完各项军令后,随即立马按原定部署,召集罗愣娃的一营五百骑兵,准备出发探查。
临行之即,他总是免不了要嘱咐红英,崔田,赵三箭两句的。
“将军,我城中物资充足,纵然匈奴南下,咱们也可守城待援,您是一城的主心骨,何必亲身犯险?”
崔田知道自己劝不住任平,但身为属下,其却是不能不劝。
他之所言,获得了在场所有人的认同。
大家不怀疑任平的统兵能力,但却深怕其有个万一,一旦出了意外,众人皆不敢想后续。
任平闻言,不由得苦笑了一声。
其中风险他比谁都清楚。
若是让他选,他自然也愿意留在城中享清福。
但任平明白,别看他战绩挺吓人,又是泾水大战,又是火烧沃野的。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泾水大战,其靠得是运气,火烧沃野,他又取了巧。
这一次如果匈奴南下真按照史书记载的规模来,可不是仅靠运气和取巧就能获胜的了。
为将者不识天时,地利,只一味坐镇后方,岂不是成了纸上谈兵?
任平深知自己可没有诸葛亮那本事,能够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他连赵括都不如,人家赵括被秦军包围,还能组织数次反冲锋呢!
才智,统兵能力,都比不过古往今来的名将,还要打出名将的战绩,靠什么?
唯有竭尽全力,使出浑身解数,尽人事,听天命。
“吾意已决,诸位恪守本分即可!”
任平言罢,带着罗愣娃的五百骑兵,直接离了营地,一口气跑出二百里,方才停歇。
其纵身下马,来到面前一处已然化作残垣断壁的汉长城边,抓了一把土坯,心中不由得默默叹息。
他知道沃野边境的汉长城残破,但一直没亲自来看,罗愣娃有所探查,回来也只说了一句“不堪用”。
虽然任平原本对此就不抱希望,但等他真见了,宛如齑粉一样的汉长城时,心中滋味,百感交集。
“继续向北!”
任平原地琢磨了一会后,扔掉手中的长城土,翻身上马,下令前行。
“将军!此地已是边境线了,再往北,便到了匈奴的活动范围……”
“莫要废话!”
罗愣娃担心任平安危,想要劝阻其留下来,自己带人过去探查。
不过在被其训斥了一句后,罗愣娃也不敢继续多嘴了。
任平此举不是愣头青的莽撞行为,神州大地五千年的战争史,如果用一句话总结,那就是孙子兵法中的“致人而不致于人”。
知道匈奴人要来,任平岂能困守?
他的心很大,他有梦想,如果可能,其想凭借自家之力,尽可能护卫更多的朔方百姓。
何处之民,不为汉人?
匈奴打得了他,他怎打不得匈奴?
且任平此番也不是轻敌冒进,自来了朔方,他便一直在研究如何对付匈奴。
这场即将到来的战争,对别人来说,很是仓促,对于任平而言,其已经准备,计划了数月。
在保证战斗力的情况下,一日狂奔三百里,差不多已是任平麾下骑兵的极限。
随着金乌西坠,一众沃野军骑兵,于阴山山脉附近暂且驻扎休歇。
任平带人一路奔行,没有遇到一个匈奴人。
原本出发前,他还对匈奴今年春天会不会一改往日习性,进犯大汉边境,持模横两可的态度。
毕竟史书记载,只是记载而已,那时的史书上,可没有任平大破三千匈奴精骑,天知道他这个蝴蝶翅膀,影响有多大?
但在今日探查了阴山山脉以南的部分地区后,任平确信匈奴人今年春天一定会有大动作。
此时已经是正月十六了,草原上已然有三三两两的草芽开始露头了。
身为牧民,任平相信,他们不可能比自己晚知道这个消息。
但为啥到现在,不见有匈奴人,驱赶牛羊向南迁移?
难道是他们今天冬天,过得太舒服了,不缺草料?
任平觉得与其相信匈奴牧民手里不缺草料,冬天过得很舒服,还不如相信,有一天太阳能从西面出来,更加真实。
出现这个情况,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漠北王庭下令,匈奴要全员备战了。
阴山山脉以南,很快就要沦为战场了,这里不安全了,牧民自然不来,再加上匈奴大军南下,需要草料补给,南边的草场,正好用来喂食军马。
“将军,咱们随身的干粮不多了,明日便回营吧!”
罗愣娃同任平出来探查是真的怕,其自己不怕死,他怕一旦遇到匈奴大部队,把自家公子折在这。
若真如此,即便他身死,也无法原谅自己,更无颜面对任家先祖。
怕什么来什么,任平就着篝火,烤了烤邦邦硬的胡饼,慢慢咬下,撇了一眼罗愣娃,淡然笑道。
“咱们出来带了三天干粮,这才一天,你就着急回去了?